漁陽縣城,城西。
戌時的城隍廟冷清無人,隻有廟祝的打鼾聲響起。
城隍衙門裏,高坐上首的城隍神像和下方兩旁的文武判官,三司主官泥像,均是一道靈光升騰而起。
六個身著錦袍的官吏走下地來,頗有威嚴,相貌和那神像卻是一致。
為首一人,身著圓領大袖的青色官服,腰束革帶,戴襆頭,蹬著一雙皂角黑靴,頭上隱有靈光升騰尺許,裏麵好似藏著人間的百家煙火,影影綽綽。
邁步而出,站在廟前眺望著遠處的垚山,隻見半空之中一片方圓數十裏的靈海翻滾不息,如江河倒泄,垂灌而下,氣勢極為驚人。
“此番地異象,爾等有何看法。”
為首之人濃眉微皺,朗聲問道。
幾人低聲交流幾句,有一灰衣官道:
“大人,這地異象太過驚人,我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卻又祥和安寧,不似奸邪之氣。”
“垚山也是漁陽境內,總要去看看,速去請土地公。”
武判領命遁入地下,片刻後,城隍廟前地氣湧動,冒出一股青煙,現出武判和一個拄杖老者。
“趙城隍有禮了,可知那垚山之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薑土地公有禮了。我等也是剛被驚醒,尚不清楚情況,倒是有勞薑土地公隨我等前去一趟。”
“自當同去。”
那為首的趙城隍袍袖一揮,催動香火神力,帶著眾人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垚山之上,離著那靈河倒灌之地尚有兩三裏,已經能看清那漫靈氣如飛瀑垂下來。
即便離著兩三裏,一行人也不再敢上前,隻覺得此地的地靈氣如洪水猛獸一樣,聲勢駭人。
“許判,此地是何處?”
“回城隍,土地爺,此地乃是玄木派所在,立派掌門王木玄武功過人,為人忠義樂善好施,嫉惡如仇,頗有俠名,本已離先武者境界不遠卻死於江湖仇殺,日前陰差引了入本地陰司,其不肯留下當差,已經出了本縣鬼門關,不知所蹤。”
一名手執陰冊和靈筆的判官,馬上應道。
“哦?倒是可惜了。”
趙城隍略一沉吟,道:“老夫忝為漁陽城隍不過百年,倒是薑土地公執掌土地神位近兩百載,不知對眼前異象有何高見。”
“趙城隍,看這靈河倒灌,地變色,莫非那玄木派中有仙人在修煉不成?”
薑土地神情凝重地望向趙城隍。
仙人?
這個詞對在場的人來,太遙遠了,就連趙城隍都沒見過。
“土地公可曾見過仙人,也是這般修煉嗎?”
那薑土地隻是搖搖頭,道:“我等值司一縣之地,境內也無洞福地,哪裏見得到那些仙人之流,就連仙門中人也難得一見,不過猜測罷了。”
眾人見那上靈河依舊倒灌而下,凶猛無比,明明是靈氣,卻激蕩衝撞出了大江大河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