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三五日,醒來賽神仙。
雲蘇伸了一個最愜意的懶腰,剛蒙蒙亮就醒了。
寧靜的清風築,濃鬱的靈氣,推開房門時,映入眼簾的枯死老樹,水清無魚的大水池,卻顯得有些另類。
古井裏的水已經溢出來了,形成了一條細流注入大水池。
這院子裏,似是什麼都好,就是差了點生機。
枯木逢春的術法,雲蘇是會的,卻並不想去改變那棵死樹的結局,活了一輩子,蟲吃鳥啄,好不容易死了,也許對於樹來才是解脫吧。
看到邊隱隱有烏雲際會,卻沒有紫氣東來闖關,雲蘇忽然起了興致,回屋拿了蓑衣,魚竿和竹簍,又從牆角挖了一些蟲餌,興致勃勃地出門釣魚去。
“雲大哥,今要下雨咧。”
王玄機剛好起床見到了,連忙拿了一把傘追出來,雲蘇指了指背上的蓑衣鬥笠,就出門了。
上次雲海垂釣,勾起了雲蘇兒時的記憶。
那時候,父母尚在,一家人開開心心地一起住在鄉下,每到下雨的時候,雲蘇就拿了自己的竹竿去河邊釣魚。
河兩岸是青翠的竹林,河道通幽,一下起雨就顯得異常的寧靜。
在那一刻,釣魚人已經不是為了漁獲,曠野無人,雨解憂,仿佛能夠感受到不一樣的地,不一樣的自我。
一路往城北,在書院門口,正好遇到了睡眼稀鬆的何不語。
“先生何去啊?”
“哈哈,去釣魚。”
雲蘇指了指城北外的越水河,打了招呼,笑著便走了。
剛出了城,上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清明快到了,雨水自然多些,清明時節的雨,比起春雨更暖一分,比起夏雨清涼一分,任由雨滴落在身上,雲蘇深吸了一口氣,摻雜了雨氣的空氣,聞起來真好,浸潤心脾。
城北外,行人寥寥,隻有幾個守門的兵卒。
出城不遠就是越水河,一個巨大的回水灣,選了一處鏵尖的地形,釣位後方有一棵大柳樹,直接盤膝坐在樹下的一塊石台上,掛上蟲餌,揮杆輕拋,蠶絲抽製的魚線就落入了水中,隻留下一個手工磨製的浮子在水麵微微起伏。
為了不欺負魚,雲蘇沒有使用任何法力,法力沉入識海汪洋,原本的無垢之身也隱去了,偶爾有雨水濺落,同樣濕了衣衫。
微風細雨,獨釣春江,不多時,便釣上來了五尾魚,每當有魚吃餌,便以巧力提竿,也不傷了魚嘴。
雨中垂釣,果然又找到了兒時的感覺,回憶起來到這個仙俠大世界的種種,總覺得光怪陸離,遭遇奇特。
從垚山下來,搬入漁陽城,偶爾遇到靈異鬼談的事情,和己有關的,順手也就解決了。但內心深處,雲蘇還是渴望那種寧靜致遠而又與世無爭的生活。
所以,明明修為已經達到了極高的境界,雲蘇依然沒有過多地去摻和神鬼誌異一類的事情,除了主動上門的城隍,連那土地公,老狐,也不曾去串串門蹭蹭酒飯。
劉府的人妖之戀,關係到長生仙令。玄木派五子的成長,既是責任也是承諾,王玄機更是也關係到了一枚長生仙令的凝聚。
還有巫山劍宮,那裏的人和事也許關係到長生古樹的秘密,哪怕僅僅是一絲線索。
更別近日遇到的萬年靈藥逃亡事件,不用想,雲蘇也知道其後關係到一些也許驚世駭俗的事情,和極大的機緣。
相比之下,張一凡的日記,反而看似更像是有緣之餘,隨手得的,是置辦藏書房的一個插曲。
但這種種事件,雲蘇卻沒有刻意去催動它們,也沒有去推波助瀾。
“江河之水,萬年不息,既是因為隨波逐流,也是因為上善若水,順其自然。”
雲蘇漸漸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情也放鬆了許多,近來的一些事情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修煉速度太快了,力量越來越強大,實力越來越超絕,懂得越來越多,但不懂的好像也越來越多了。
所謂道無止盡,對於化神境的修士來,也是如此吧。
“咦。”
雲蘇心有所感,回頭望向北城門,隻見何不語正打著一把油紙傘,手中拎著兩個酒瓶,在朝這邊揮手。
“蘇先生,好雅興啊。風吹雨打,靜坐魚台,可曾釣到魚了?”
何不語遞過來一瓶酒,還有一包下酒的五香泥豆,雲蘇一眼認出是五年陳的魚泉釀,怪不得起那麼早,原來是酒癮犯了。
“願者上鉤,隻釣了五條魚。正好家裏的水池空無一物,可以養一些。”
雲蘇仰頭就是一口,雨喝著度數不太高的魚泉釀,更清冽甘爽了。
何不語也是性情中人,一屁股坐在大石台的邊角,一大口喝的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