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不遠處便有一個村落,有一百多戶人,在深山中算是頗有規模了,遠遠望去,隻見無數炊煙寥寥升起,已經是到做晚飯的時候了。
此番行事,來之前就想好了,雲蘇便從如意袋中拿出了一個麻布袋子,裏麵裝著各種刀具,有菜刀,剪刀,砍柴刀,都是漁陽城采買的,隻是稍微施法煉製了一下,比尋常的道具,好用了幾分。
背著麻布口袋,雲蘇一路下了山來,這裏剛下過一場雪,一腳深一腳淺,不多時一雙靴子就沾染了無數泥漿雪水,身上也濕噠噠的,沾了些雪水,就像是走了很遠的路一樣。
不多時,便到了村口,村子四周用一種粗大的荊棘木和刺藤編成了籬笆,春日漸暖,枯枝上麵也發出了新芽,一身都是半寸長的硬刺,拿來防範猛獸和人都不錯。
“汪汪汪……”
最先騷動起來的,是村中的獵狗,不多時就竄出來七條大狗,遠遠地吼叫。
雲蘇此時法力收斂,都在識海汪洋中蟄伏,形同凡人。
此時裝作凡人來,返璞歸真,就連最是警覺,最為機警的獵犬,也分不出真假,隻把雲蘇當成了過路的陌生人。
若是稍微氣勢一變,即便不動用法力,這些獵狗也是會嚇得跑都來不及的。
狗叫得厲害,卻遲遲沒有人出來,雲蘇凝神望去,隻見二十幾個手提大刀鐵槍甚至鐵叉的青壯山民,正躲在建築和籬笆牆後麵,偷偷打量,看著雲蘇背著麻布口袋,赤手空拳,這才有一個年歲稍大的人探出頭來喊道。
“夥子,你是幹啥的?”
鄉野之人,問話比較直接,再看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雲蘇也不在意,他早已瞧見村子上空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愁鬱災劫之氣,想來是出了什麼事。
“老丈,我是走村賣貨的。在山裏轉來轉去迷了路,誤了時辰,想投宿寶地一宿。”
在鄉民們眼中,這個年輕人相貌不凡,身著棉麻衣服,臉上被冰雪寒風吹得通紅,嘴唇幹裂,和那些走村的商販也沒有太大區別。
就是長得太好看了一些,也不知道是賣什麼的。
“賣什麼東西的?”
那老丈招招手,示意雲蘇靠近一些。
雲蘇走了過去,打開麻布口袋,露出裏麵的東西,菜刀剪刀砍刀都有,全是一些家中常用的刀具。
“賣刀。”
老丈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雲蘇,覺得此人相貌奇正,不似惡人,而且身材略微單薄,村裏隨便一個獵戶就能製住他,便讓人拉開了村口的拒馬,然後叫一個獵戶出來帶雲蘇進村。
“兄弟,你心一點跟著我走,別走錯了。”
“多謝這位大哥提醒。”
雲蘇自然看到村口道路上,埋設了好幾個陷阱,有的陷阱年代久一些,裏麵還有獸血皮毛的痕跡,另外一些則是新挖的,看來是應對此番危機的。
進了村,老丈便將雲蘇帶到了離村口不遠的一個院,裏麵有兩三間屋子都打著通鋪,院子裏正燃著幾堆火。
見到村口無事,不少值夜的村民又回到了院子裏,圍著烤火,但手中的刀叉棍棒卻不離身,直接帶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那老丈請雲蘇坐到了一處篝火邊,讓人端來了一碗滾燙的開水,又拿出一塊茶磚樣的東西,敲碎一角,取了放入開水裏,一碗村民們喝的磚茶就泡好了。
“兄弟,這寒地凍的,喝一碗茶暖暖日子吧。”
“多謝老丈。”
雲蘇接過後,喝了一口,發現茶味濃鬱,不是新茶,放了許久,卻沒有陳味,反而茶湯味美醇厚了許多。
“我是這牛欄村的村長,姓牛。大雪封山久了,村子裏不少人家剛好缺你賣的這些刀具,來的倒是時候。”
“牛村長,我看這裏氣氛有些不對,是村裏出什麼事了嗎?”
牛村長長歎一聲,道:
“前些日子村裏丟了許多畜生,這幾日來,連孩都丟了三個,也不知道是遭了什麼邪祟,惹了何方大仙。”
雲蘇縮在袖中的右手,略一掐算,察覺此事似乎另有隱情,背後種種,居然好像和百裏之外殘劍葬的方位有些關聯。
看來,隱秘接近是對的,事有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