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臨近午時,陽明府城外,校場。
雲蘇化作張一凡的模樣,來到了報名登記之處。
今晨醒來時,識海中那長生雲台上方居然又凝出了一枚長生仙印的虛影,上麵隱約能見到許多畫麵。
那些虛幻的畫麵中,隱隱能見到漁陽書院,有長得像何不語的人在教書講課,也有血流成河的戰場畫麵中,有一位持槍立馬,身著精鋼鐵甲,踩踏在屍山血海上,長得很像何不語的年輕將軍。
至此,長生雲台上,第五枚長生仙令的虛影浮現了。
垚(ya)山上入道時,成功凝實了第一枚。
剩下四枚,一枚和‘人妖之戀’有關,一枚和‘張一凡’有關,一枚和‘王玄機’有關,如今又多了一枚牽扯‘何不語’的長生仙令。
若是這四枚長生仙令全部凝實成功,對於雲蘇來,就意味著不可估量的長生仙緣。
“來得倒是時候。”
昨日聽何不語,大軍今日午後就要開拔,此時正是最忙碌的時候。
無數的馬車,依然在持續拉來大量的物資。
有的車拉著刀槍劍戟叉,樣式各異,不少兵器都已經生鏽了,有的更是連木柄都腐壞了。
有的車拉著護具,清一色的皮質,幾乎沒有鐵甲。護甲比刀槍劍戟更為緊缺,大多是粗製濫造的,都是一些獵戶款式,最簡單的不過是用一些豬皮牛皮連夜趕製的。
其他都是這兩日四處湊的一些破爛貨,如手編滕盾,護心鐵皮,絆馬索,木弓一類。
校場亂糟糟的,有的是木匠和鐵匠在緊急修補兵器,有的是官吏在分發口糧,還有的是軍士在講解戰鬥中的一些技巧。
唯獨東邊一片地方稍微安靜一些,都是一些江湖人士。他們自帶兵刃,幹糧,護具,馬匹,傷藥,對於上戰場也沒有那麼多畏懼。
函城失守的消息,今日清晨就傳開了,來自西境三州的第一波難民,以富戶大家為主,連夜逃亡,已經抵達了楊州境內的雲山縣和漁陽縣。
“瓦屋山,張一凡。”
“多謝張俠士前來襄助鄉軍,這是您的令牌。”
軍中的師爺,先是見了禮,然後在一麵桐木令牌背麵寫下了張一凡三個字,雙手奉上。
“張俠士,此番兵部員外郎何濡明何大人舉大旗聚鄉軍,隻為保家衛國,所有前來相助的江湖俠客都將由何大人親自統領,除此之外,倒是並無拘束。”
那師爺又解釋了一句,這幾日來的江湖之人不少,有的沉默寡言,有的性格火爆,平日裏都不喜歡被人約束,一些仇人見了麵甚至差點當場打起來。
雲蘇點點頭,跟著引路的兵到了校場東側,這裏擺了許多桌椅板凳,有人伺候熱茶熱水,有五百多人。
有的三五成群圍桌喝茶,也有人隻是找了個草墊子便席地而坐,大大咧咧,並不太講究,偶有相熟之人,或是低聲討論武學,或是議論西境的戰事。
大成王朝算是尚武之國,修仙勢力雖然不多,但江湖門派卻是不少。
所謂窮文富武,楊州水運發達,盛產茶桑,比起其他的州府要富裕得多,自然練武的人多些。
雲蘇環視了一眼,發現這些江湖人倒是多少都有點本事,不武功有多高,至少無論男女,大多身體壯實,一看就是常年習武的,沒有什麼軟綿綿的奶臉生和嬌俏少女,其中不乏高手。
此番被朝廷征召,本來就是上戰場去殺人或者被人殺的,也就不似平日那些所謂的武林大會,魚蛇混雜,以吃喝玩樂談情愛為主。
這些人中,普通的練家子居多,濫竽充數的人很少。
大約有近百人達到了武學二重以上的境界,修為較高的幾人應該是一些門派的長老掌門一類的,大多都有五重以上的武學境界。
其中一個獨臂刀客,居然踏入了第九重,達到了先境界,一身殺意內斂,獨坐在邊角,不時拿起腰間的酒壺,酌一口。
但此人卻顯得很不起眼,除了雲蘇外無人察覺,倒是幾個所謂大門派來的人,被眾星拱月一般圍攏著。
五百人中,女俠占了三分之一的樣子。
隻是這些女俠,年齡大多偏大,皮膚粗糙,手腳粗大,並沒有幾個嬌俏女俠,幾個稍微年輕一些,有幾分姿色的,也被許多人圍住大獻殷勤。
雲蘇在角落裏隨意坐了一桌,便有廝擺上了幹淨茶碗,倒上了熱茶,嚐了一口,味道居然不錯,不是那種粗茶梗子泡的,而是正宗的陽紅茶,想來也是以何家為首的陽明府城茶商們的手筆。
兩盞茶功夫後,又有一行人朝校場東側而來,正是數月前在漁陽城有過一麵之緣的巫山劍宮那位姓紀的青年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