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五衰?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慕容冰月聞言,略一沉吟便覺得這二者間有極大關聯,就要行跪拜大禮,卻是被雲蘇虛扶托住了。
“天地之間自古以來便有陰陽平衡之道,所謂孤陰不長,孤陽不生,萬事萬物都有根源,也有對應平衡之道。對於我們修煉者來說,也是這樣。
隻是不知道,冰月道友如何看待修行?”
雲蘇起身,走到正殿的窗戶邊,眺望著茫茫遠處。
慕容冰月跟上幾步,沉吟片刻,道:“自天地開辟以來,這世上便有了修煉者。隻要能夠溝通天地之氣者,皆可修煉。傳聞那無數會元之前的洪荒太古年間,天地間的生靈有感天地之間的許多規則,往往無師自通,成仙成神易如反掌。
隻是到了後來,大道真意晦澀難明,天地規則隱而不現,修行之路便越發艱難。”
雲蘇:“冰月道友覺得修行艱難,想必絕大多數人也是這般覺得。在你們眼中,這修行一道,隻要我不與人廝殺結仇,不沾惹因果鐵律,那便無災無劫,直到壽元盡頭。
修行太慢便是最大的困難,而死亡就是許多人眼中修行路上的最大危機。可對?”
慕容冰月點點頭,雖然想到了天狐古洞中的老祖宗們,但細細一想,天下修行之人,確實大多如此覺得。
“這便是問題所在了。你看這漁陽城的百姓,買東西也好,吃飯也罷,都會付錢,相比之下,修士餐霞食氣,得道天地間,動用天地之力,甚至恨不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你可曾見到有什麼平衡之道?
我聽說那道行高深的天人們,有所謂天人五衰,乃是衣服垢穢為第一衰。頭上華萎為第二衰。腋下流汗不止為第三衰。身體臭穢流膿為第四衰。若是到了第五衰時,便是不樂本座,自己都不想活了。”
雲蘇微微一頓,道:“所以這天地之間的修行,索取太多,付出太少,失去了平衡,修行之路到了後麵便愈發不可控製,即便是天人也難逃五衰而死。”
慕容冰月聽的雲裏霧裏,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更加不懂了,便問道:“先生的意思是說,修行太難,是因為缺乏平衡之道。而無論是壽盡而死,還是天人五衰,都是修煉者走到了後麵,遇到無法躲避的天地大恐怖,也是一種天地規則的平衡之道?”
“不錯。”
雲蘇道行大進,突入返虛成為地仙後就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麼這個大世界明明那麼強大,那麼廣袤,天地規則也非常完整,沒有六道輪回也就算了,偏偏修行之路卻如此好走,簡直就是沒有任何風險,沒有修行天劫,沒有渡劫飛升,也沒有天魔心魔,就連仙人也沒有仙劫。
這一定是有問題的。
於是,長此以往,普通修士的修行就越來越慢,然後不知不覺壽元就盡了,被時間通通殺死了。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比起剩下的那小部分要稍好一些,剩下的少部分修士,因為種種原因,修為越來越高,然後便會發現前方越來越難。
比如,引氣圓滿的修士,會發現化神境難如登天。而化神圓滿的修士,麵對的卻是無法突入返虛境的絕望。還有一些人,忽然有一天發現各種災厄降臨,五衰附體,卻是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長,最後活活被這些神秘的災厄折磨成灰燼。
“不瞞蘇先生,我望月天狐一族由於功法特殊,自古以來門中修煉有成的長輩便比其他門派的修士更容易受到仙人五衰的影響。到了化神境後期,便往往災厄突現,身上的許多症狀和蘇先生您說的完全一致。先生如果能夠解決我望月天狐一族的亙古災難,我望月山願意以先生馬首是瞻!”
慕容冰月神色悲苦,強行忍住了眼淚,哽咽道。
然而,雲蘇搖了搖頭,說道:“天人五衰也好,仙人五衰也罷,都是修行道路出了問題,事關天地規則,大道真意,蘇某暫時也沒有想到妥善的解決之道。”
“冰月知道了,多謝先生指點。”
雲蘇並沒有誆騙她,雖然直覺這仙人五衰有解決的法子,但一時半會兒想要解決困擾了別人一二十萬年的事情,甚至可能是困擾這天下無數修士很多年的事情,自然沒有那麼容易。
沒有能夠幫上忙,雲蘇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從人家那裏先是得了虛空石,又是太陰之水,這次又是堆砌如山的靈瓜靈果,其中不乏珍貴無比的,見慕容冰月似是起了去意,便出聲道:
“冰月道友萬裏迢迢而來,蘇某雖然道行低微難以解決這困擾貴族無數年的問題,但有一物贈予道友。”
雲蘇並指如劍,虛空成咒,卻是畫了一道靈符,熠熠生輝,上麵無數晦澀難懂的神紋符籙,慕容冰月卻是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