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翛然而過,直到近日,她終於找到了機會,毅然下山,直奔漁陽城而來。
……
“慕容冰月,拜謝蘇先生大恩。”
慕容冰月剛被張一凡領進門,便見到了坐在那裏等自己的雲蘇,當即拜倒,便是一番大禮。
“冰月道友多禮了,請起。”
雲蘇也沒有和她太客氣,如果是平時或者其他人,這一禮他是不會接受的。
倒也不是雲蘇清高,一來他不太習慣這些繁文縟節,二來這天底下,真正的有道之人,也不是誰想拜就能拜,想謝就能謝的,要講緣法。
但通過那一張真符,他卻是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山丘上,符光湛湛,一大群老狐狸圍著山丘正在頂禮膜拜的樣子。
再看識海之中,長生雲台上方的那一枚長生仙令,紫光綻放,居然好似隻差一步便能凝聚出來。
當日賜符,這枚長生仙令的虛影方才凝聚,結果真符被帶回望月山後,照了十幾年,雲蘇什麼也沒做,都快將這枚仙令催熟了。
慕容冰月起身,看到雲蘇伸手示意,倒是有些羞赧。
這種羞赧不是兒女情長那一種,而是在她眼中,雲蘇已經達到了超過高山仰止的高度,而雲蘇卻是和當年所見沒有任何不同,還是那麼雲淡風輕的隨意,使得她有些忐忑。
“蘇先生,冰月此來……”
慕容冰月開門見山,先是隆重地感謝了一番,說是那真符帶回山後,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讓老祖宗們的仙人五衰疼痛大為緩解。
說著說著,這位修為極高的天狐仙主,居然落淚了,沒哭,但卻忍不住落淚。
若不是眼前這男子垂憐,賜予了真符,老祖宗們怕是隻有像以往的祖輩一樣,活生生疼死,最終血枯肉爛,化作飛灰。
一想到老祖宗們,短則千百年,長則數萬年,終於能睡一覺,休息一會兒了,她才忍不住落淚。
“冰月道友,這生老病死痛也是這天地間的自然規律。恕我直言,無論未來如何,你還是要看開一些。”
雲蘇自然知道,那洞裏有好幾十隻老狐狸,都是天狐一族十幾萬年積攢下來的曆史遺留問題,自然知道這位小仙主不是演戲,而是真的悲苦。
“先生所言極是,冰月能看到老祖宗們的痛苦大減,已經是萬萬分感激了。”
雲蘇看著這位堪稱容顏絕世的天狐仙主,卻是不由暗道此女心性強大。
他能看出來,這少女的發絲間,已經多了一根白發,也許是十年,也許是千年,這位身負祖血的天狐仙主,一旦仙人五衰降臨,隻會比那些老祖宗悲慘百倍。
然而,卻從未在她身上察覺到她有一絲一毫為自己的擔心和悲戚。
這種心性,雲蘇很少在修士身上見到,還是不久前在小白蛇身上見到過類似的心性顯現。
接著,慕容冰月說起了第二件事,正好是關於那神木王朝的。
“先生,這神木王朝本身並沒有什麼可怕之處,暗地裏最強之人也不過是一個化神真仙。隻是那廣岐山的最初起源,據我族中秘典相傳,並不是出自我們這一方天地。”
這一句話,瞬間就吸引了雲蘇的極大好奇和注意。
“哦,是嗎。”
“不錯,據記載,這廣岐山的背後乃是一隻域外天魔,這天魔來曆極為神秘,並不屬於這一方天地。
神木王朝此次暴起發難,一夜之間滅掉六國,卻是讓冰月想起了這段秘辛……”
原來,慕容冰月也是冰雪聰明,一番掐算,連帶猜測,覺得這廣岐山一定會對大成王朝下手,雖然知道雲蘇道行極高,但廣岐山背後的那個域外天魔也絕不是等閑人可以敵的,在她的描述中,那些零散的隻言片語記載中,仿佛掩蓋了一段塵封的曆史,仿佛有一段真相被人強行抹去了,消失在了這南部三洲的天地間,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
在那零碎的記載中,因為這隻域外天魔,整個南部三洲都曾經血流成河。
她原本想著怎麼報答這位蘇先生,卻忽然遇到了這件事情,聯想到祖訓秘典上的記載,便極為擔憂雲蘇吃了不知情的虧,趕來報信,同時表明心跡。
“蘇先生,冰月所言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假,願意被天誅地滅。祖訓秘典中雖然隻有零星碎片的記載,但這天魔境界極高,化身無數,來去無蹤,曾經,曾經可能斬殺過傳說中的返虛地仙。”
雖然慕容冰月自己就是化神真仙,但卻依然覺得那返虛地仙之境實在是虛無縹緲,就算身負祖血,也難以觸及。
即便是修行了數千年,她也隻是猜測眼前這位蘇先生有可能達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境界,卻是不知道還有誰達到了那境界。也許南極天宮有這樣的高人,但卻從未有人見過。
“原來如此!”
雲蘇原本就推衍了個七七八八,如今聽慕容冰月一說,頓時如撥開雲霧見明月,之前不明白的地方,明白了,之前不清楚的也變得清晰了很多。
原來是一隻域外天魔,魔道的功法他雖然了解不多,但從洪荒時期見過的某些先天神魔,以及白蛇世界中的一些魔修來推測,這個天魔一定是殺戮成性,修煉了某種絕世邪功,而且保命功夫極強。
當年此人突降這一方天地,也許便掀起了滔天禍害,最終被某個大神通者出手鎮壓,隻是這數十萬年過去了,那大神通者也難免出現變故,而這天魔又有了什麼變化,雖然算不清楚,但雲蘇卻多少有些推測了。
他甚至算到了這天狐古族和那天魔有些牽連,不是一丘之貉,而是有一種因果層麵的牽連,隻是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