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聖人並不是不認識鮮血,而是難以置信,吾乃堂堂聖人,如今變成了這副恐怖模樣不說,居然還像凡人一樣,受了傷。
她掙紮著起身,朝著麵前的雲海照了照,借助那縹緲的雲水煙霧,她居然看到自己額頭有一個傷口,一個微小版的球形傷口止不住血,那創口之中,隱隱能見到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那物,長得很像自己的繡球。
“吾乃聖人,與天地同壽,不墜量劫……”
女媧隻覺得頭暈腦脹,就像是被什麼最恐怖的東西撞傷了一樣,漸漸的,她居然想起了先前,那道人似乎用腳踹向了自己的繡球。
當時,自己剛想要嘲笑他不自量力,妄圖以蚍蜉螻蟻之力,來反抗最至高無上的天地聖人。
堂堂妖族聖人,難道被一隻說話難聽,屢屢觸犯聖人威嚴的螻蟻傷了?
如果說醒來後的種種,給女媧帶來了無邊恐怖的話,接下來的一幕,就讓她感到無法理解了。
身為天地聖人,都無法理解的詭異現象。
隻見天地間仿佛有無窮無盡的聖靈之氣在孕育,然後瘋狂地湧入媧皇宮,似乎想要來營救,治愈她。
除了無窮無盡的聖靈之氣,天地似乎還在調動天地氣運,以及就連可能幫不上什麼忙的仙靈之氣,都在源源不斷地朝著媧皇宮而來,撲上雲台。
結果,它們無一例外的,都被擋在了妖族聖人身邊三丈之外。
“娘娘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妖族聖人,這才剛剛因為亂丟繡球砸到了額頭而已,就使得天地齊動,想要來護衛聖駕。貧道可就慘了,剛才若是擋不住靈寶夾擊,怕是凶多吉少。”
一個突兀的男聲在媧皇宮大殿中響起,女媧驀然發現,這往日裏乃是眾神眾仙禁地的大殿,居然還有一個道人。
她捂著額頭,艱難地向下望去,不是那位嘴裏念念叨叨,然後一腳踹中繡球,擊傷了自己的無名道人又是誰。
隻見他左手中正拿著一張畫卷,右手則掐算不停,口中還振振有詞,不是自己的山河社稷圖又是什麼。
“兀那道人,你犯聖作亂,膽大包天,其心其行其言盡皆可誅,萬死難逃之罪!你,到底是誰!”
女媧發現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威嚴了,無法保持淡然了,言行舉止再也沒有了聖人模樣,反而像是一個罵街的凡人一樣。
吾乃堂堂聖人,當初造人族時,不過抖了抖枝條,隨意灑下一些泥漿而已,自己怎麼能像那些髒亂差的泥偶凡人一般,無法控製自己。
雲蘇卻沒有急著回答她,反而右手微微一抓,就憑空多了一隻筆,然後在那山河社稷圖上信手勾勒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快,上麵原本已經定型了的山河線條,天地脈絡,世界規則,都被他改動了。
這個過程非常快。
整個山河社稷圖,作為先天靈寶中的佼佼者,本身有強大是毋容置疑的,但現在卻被雲蘇塗鴉一般,用那如椽大筆信手亂畫,偏偏這種亂畫,卻一落筆就能在山河社稷圖上篆刻成功。
轉瞬之後,一個嶄新的山河社稷圖就完成了。
女媧看到這一幕,隻覺得心裏微微一痛,她居然瞬間明白,這山河社稷圖和自己沒有任何關聯了,被那無名道人隨手改畫一番,就重煉了。
這重煉先天靈寶,尤其是山河社稷圖這個級數的,就算是聖人都不會輕易去嚐試,動輒就是無數個元會,更可怕的是大概率會失敗,威力驟降。
但這道人,卻在十幾息之間,就改造成功了自己的山河社稷圖。
“娘娘,實在是抱歉。原本貧道是帶著十八分誠意來和你談一筆交易的,但是,娘娘你一激動,貧道也沒有忍住。不過,娘娘放心,貧道已經吸取了足夠的教訓,知道這蹴鞠不能亂踢,日後一定小心注意。”
“……”
妖族聖人隻覺得自己都快被氣炸了,張了好幾次嘴,結果卻說不出來話。
恐怖的是,這一次,她再也不是因為憤怒說不出來話,而是因為恐懼說不出來話。
“別急,娘娘有話慢慢說。”
聖人娘娘發現,自己忽然能說話了,隨著這無名道人開口,那種恐懼好像暫時被壓下了一點點。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雲蘇長歎一聲,早知如此,何必彼此算計,這位妖族聖人果然還是改不了她稱霸西遊世界如此多年來的老脾氣,遇事太容易慫了。
“娘娘,本來貧道是來向你請教一下關於周天星鬥大陣之事的。”
雲蘇話音一落,女媧的臉色就驟變,變得百味雜陳,極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