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秋微微抿著嘴,兩眼亮晶晶地直瞅著宋小米,宋小米不禁心下一軟:“這個主意是我出的,我怎麼會後悔?再說了,難道你從那個大門裏出來就不是我相公了?”
“當然是!”夏子秋的臉上泛起神采,摟過宋小米,在她額頭上響亮地親了一口,“咱們一起努力,叫他們後悔去吧,哈哈哈!”
宋小米心中亂跳,被他摟在略有些硌人的胸膛裏,聽著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隻覺得仿佛有一團火從心裏頭轟的一下燒起來。從今往後,她不僅有個疼人的相公,還有個不折磨人的好婆母,又有大筆的家當。
從夏夫人離開,到夏子秋與老夫人的示弱與被迫離開,都是由宋小米提出來,並經由夏夫人推敲過的計謀。湘姨娘不是囂張嗎?他們沒時間跟她磨,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家裏不還有一位老夫人嗎?
老夫人雖然不待見夏夫人,又極厭惡宋小米,但是對夏子秋還是有那麼一些情分在。如果夏子秋都被逼走了,以夏老爺日日泡在湘園,滿心與湘姨娘與夏子程過日子的情形,老夫人哪有放心的道理?
沒有一個老人家不想有個孝順又親近的兒子。也沒有一個人被用作棋子多年還不心存怨恨。老夫人與湘姨娘,在夏夫人這個共同的敵人離開後,逐漸從盟友轉變為對立。
就讓他們鬥去吧!宋小米與夏子秋相視一笑,默契油然而生。
晌午時分,兩輛馬車噠噠行駛進石獅巷。夏子秋從車上跳下來,掀開車簾,把宋小米抱下車,一起走到大門前。宋小米取出鑰匙,打開門鎖,推門而入。隻見空曠的院子裏堆滿了枯枝敗葉,新綠的草芽兒從地上的枯草叢裏冒出嫩尖。
自從半年前搬回張家,宋小米便沒有再回來過。而張夫人把地契和鑰匙都給了宋小米,也沒有再派人來打掃,才造成了這副荒敗的景色。宋小米挽了挽袖子:“待會咱們一起收拾幹淨。”
“哪裏用得著你?不是有他們嗎?”夏子秋把她的手抓過來,把挽上去的袖子放下,皺著眉頭指了指竹兒青兒,還有阿喜阿樂。
阿喜捂著嘴偷偷笑起來,被夏子秋一瞪:“笑什麼笑?幹活去!”
“你可真是——”宋小米白了他一眼,“你以為還是在夏家,有專門負責掃灑、修理花圃的下人?這裏隻有咱們幾個,人人都要動手!”
夏子秋的神色微變,哼了一聲:“動手就動手。”見宋小米又要挽袖子,又擰起眉頭:“我來就行了,你進去歇著!”
“撲哧!”宋小米忍不住伸指在他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真真好一個男子漢大丈夫!”
夏子秋昂起下巴:“那當然!娘說過,好男兒就要護著媳婦,不讓她吃苦,不讓她受氣!”
一句話說得宋小米感動不已,回想起自從嫁給他的日子,雖然老夫人對她不待見,但是夏子秋每每相護,真是把她擱在心窩裏疼,忍不住道:“晚上獎勵你。”
夏子秋的眼睛一亮,禁不住彎起嘴角:“今天晚上要三個!”
“啐!幹活去!”宋小米往周圍瞄了一眼,隻見竹兒青兒,還有阿喜阿樂都跑得遠了。雖然聽不見,還是忍不住紅了臉,有些後悔方才的輕浮,連忙推他道:“快去幹活,我去給你們做飯。”
誰知夏子秋見周圍沒人,竟然一把抱住她,在她腰上捏了兩下。宋小米見他還要湊過來親嘴,不禁在他手上狠狠打了兩下:“快去快去!”
夏子秋這才依依不舍地鬆開,在後麵笑得像隻偷腥的貓。不,是一隻偷著腥的貓。
六人花了半晌的工夫才把裏裏外外都清理大半,枯枝落葉挑揀幹燥易燃的送到廚房裏,堆做柴火。宋小米掌廚,做了一鍋香氣四溢的菌湯,蒸了兩屜饅頭,又炒了葷素各四個菜,才將將把大家喂飽。
六人坐在廚房裏,圍著灶台大口吃起來,也不講究主仆不同桌的道理。阿喜喝了兩大碗菌湯,吃了四個大饅頭,才抹抹嘴道:“從來隻吃下人做的飯,還是頭一回吃到主子做的,就是香!”
宋小米微微一笑:“咱們小家小戶,不講究那麼多規矩。”
宋小米是村姑出身,打心裏頭不認為誰比誰低一等。何況在張家的時候,竹兒與青兒也不是唯唯諾諾的下人,在張夫人的眼裏,更多像是聰明伶俐的小輩。阿喜與阿樂自幼長在夏家,才有深刻的主仆意識,笑起來時下意識地哈腰:“都是少夫人體恤。”
宋小米笑著點頭,沒有多說。夏子秋的人,自有夏子秋來教,她多嘴反而顯得不是那麼合適。六人忙過初茬,又分了住處,累得連刷碗的力氣也沒。隻聽宋小米一聲令下,全都扶著腰回屋休息。
這一覺便睡到了下午。
宋小米隻覺得脖子上有些癢,忍不住伸手去撓,不知怎麼摸到一片柔軟,情不自禁之下撚了撚。忽覺指尖微微刺痛,撐起眼皮,卻見夏子秋的腦袋懸在上方,嘴裏叼著她的手指頭細細咬著。
“你醒啦?”夏子秋鬆開她的手指頭,握在手心裏揉捏起來。兩眼亮晶晶,宋小米哪裏不知道他想什麼?白了他一眼,翻過身:“晚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