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野畢竟有職務在身，不能一直留在 )等徹底敲定了所有村民都隨他一起前往太歌後，他便決定暫時離開鎮，去看看整個蕭國範圍內的招人情況。
羅秀當真是個淳樸到家的女人，明明並不希望步野這麼快離開，卻還是什麼挽留的話都沒，隻叮囑他要步野要走後就開始哭，抱著步野的腿不讓走。於是步野隻能先哄住生兒，然後偷偷離開。
日子是提前敲定好的，出了鎮後，步野下意識地用映世境觀察了下，卻在鎮外更遠處看到了一個等在路邊的人。
那人正是佟墨淩，獨自站在路邊，微低著頭，神情肅穆地思考著什麼。
步野略一思忖，就猜到佟墨淩八成是在等他，便徑直走了過去，不一會便出現在佟墨淩的視線中。
遠遠地看到步野來了，佟墨淩立刻朝步野拱了拱手，並喊道：“步居士。”
步野笑著應道：“佟先生是專門在此等我？”
“有些話想和步居士。”佟墨淩如此作答，便算是承認了。
步野很快到了佟墨淩身邊，輕鬆問道：“不知佟先生有何話？”
“路邊不是話處，那邊有條田間，可好？”佟墨淩問道。
“行。”
兩人很快離開大道，進入了一條農田間的徑。兩邊全是還在成長中的莊稼，隻是看著就甚是喜人。
“承蒙步居士信得過，將你在太歌的情況告訴了我。而阿秀這邊。我也已十分清楚。佟某也知道。你二人自幼在一個村中長大。感情深厚，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們兩個在一起並不合適。”佟墨淩開門見山地道。
“噢？”步野看向佟墨淩。
“阿秀本性淳良、傳統，可歎中途喪夫，又帶著個孩子，實是個苦命的女人。我以為，最適合她的生活應該是一個新的穩定的家庭。她不必再孤苦一人，孩子也有了照顧，平平靜靜地過完餘生。這也應該是她最想要的。而步居士雖是生化門弟子，實則是個萍蹤雲影之人，又胸懷大誌，定不能與阿秀平靜生活，一年到頭聚少離多，更無時間教導生兒。甚至，佟某大膽忖度，步居士並不是多愛阿秀。既然如此。步居士何不放手，對阿秀和生兒。對佟某，都是莫大的恩德。”佟墨淩壯起膽子，緩慢而認真地道。
步野認真聽著，甚至不時點著頭。
等佟墨淩最後完，步野笑了笑，忽地抬起右手向空指去，問道：“佟先生，你看那是什麼？”
“雲？”佟墨淩不解步野之意，問道。
“雲上呢？”步野又問。
“？”
“外呢？”
佟墨淩沉吟了一下：“橋星座？”
“再向外呢？”
“茫茫宇宙。”佟墨淩肯定地道。
“那佟先生可知這茫茫宇宙**有多少星球，又有多少生靈？”
“不知。”佟墨淩苦笑道。
“我也不知。”步野也道，不過馬上又接道，“但我肯定比你去過的地方多，與人相仿的種族，也見過不少。”
佟墨淩不由呆住，驚道：“步居士出過橋首星？”
步野是看出佟墨淩一片赤誠，這才不想瞞他，道：“是，而且我的經曆恐怕要比你想象的複雜的多。”
佟墨淩寂然無語，他還是把步野看了。
步野卻又道：“當我在宇宙中遊蕩久了，見的族類多了，我就常想，人其實不算什麼，不過是種多智慧種族之一罷了。所以，人在其一生中所追尋的意義也不算什麼，隻不過是億萬種族中的某一族內的某一個個體的意義罷了。我不是別的種族追尋的意義就了不得，也不是我自己就找到更加高尚的意義，我的意思是，在這種情況下我隻能看輕這一切。”
佟墨淩依然無語，但心中的震撼卻更加強烈了。
旁邊，繼續微笑了一下，繼續道：“既然外在的一切意義都是如此的沒有分量，我思來想去，我所需要看重的，也是我真正看重的，便隻剩下一點，那就是我的內心感受。除它之外，我再不需聽從別的。在狼的世界裏，吃人是對的，在老鼠的世界裏，偷糧食是對的，在我的世界裏，我就是對的。我是一個人，但也是一！個！人！你能明白嗎？”
佟墨淩其實很聰明，哪能不明白的意思，但是明白之後，卻隻覺得步野像個瘋子。他隻是機械地聽著，已然不知道該些什麼。
與此同時，步野又道：“所以，我想留下她，就會留下她，不論那樣選擇在你看來是好是壞，更不會在乎其他任何人的評判。其實我腦子裏還殘留著一些暫時未能抹去的自幼形成的觀念，所以，我倒是還會問一下另一個人的意見，就是羅秀本人。事實上她在我回來後的第一晚上我還沒來得及問時就主動出了答案。”
“嗬……”佟墨淩終於忍不住輕歎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