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場意外，出國的計劃被耽擱了。
等秦渺渺身體好了，聶雲時向她提過，想帶她去挪威。
他把唇抵在她額頭那裏，模模糊糊地開口道：“我買了一幢別墅。孩子的房間在二層最裏側，如果是個女孩兒，我給她準備了衣帽間。如果是男孩兒，我準備了書房。等以後……”
“沒有以後了。”
秦渺渺兀自地出聲，說著說著，眼淚便掉了下來。
她會死的。
真的好後悔愛上聶雲崢。
可後悔又怎麼樣？
她這輩子，都沒有回頭路了。
——
自從秦渺渺住院，聶雲時便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他給她講笑話，聽胎教……
秦渺渺始終沒什麼反應，偶爾睜眼看他，也是一片灰暗。
直到三天後，秦渺渺終於肯對他露出一抹笑。
笑得很淺，卻讓聶雲時極為受寵若驚。
秦渺渺纖細蔥白的手指，輕輕拉住他：“雲時，我想吃玫瑰粥。”
“你身體很弱，需要吃點清淡的。”聶雲時唇角勾了勾，有些無奈地解釋。
她唇嘟了嘟：“那你買回來，讓我聞聞好不好？”
眼底裏滿是期盼。
聶雲時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已經好久沒有看見秦渺渺臉上，出現過這樣生動的表情了……
他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溫聲開口道：“好。”
“好啊。”秦渺渺唇角帶著嬌俏的笑，“我要北郊陳師傅那家做的。”
“……小饞鬼。”
男人黑眸一垂，菲薄的唇上帶著些寵溺：“等我回來。”
“好。”
秦渺渺沉默了好久，終於擠出了一個字。
她看著聶雲時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唇角的笑逐漸轉淡。
良久後，才下了床，摁動了呼叫鈴。
“醫生，手術可以開始了。”
她扶著牆，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門口。
有幾個護士走過來，將她扶到了手術室。
做手術之前，醫生將一疊紙放在她麵前：“這是許可書。秦小姐，你有器官衰竭，做取腎手術會有生命危險，必須要告知你的其他家屬。”
“不必了。”
秦渺渺撫上腹部，朝醫生淡淡道：“我沒有家屬。”
孤身一人，唯一的寄托，就是腹中的胎兒。
隻可惜……
她沒用，留不住這個孩子。
——
手術台上，冷光閃爍著，漸漸模糊了秦渺渺的視線。
她的神情平靜，沒有任何將死的慌張與恐懼。
“可以替我給聶雲崢……”她頓了頓，聲音又低又輕，“帶一句話嗎？”
“你說。”
秦渺渺笑開，似是喃喃自語：“聶雲崢，我下輩子，再也不要遇見你了。”
她要解脫了。
如果活著的時候，不能保護這個孩子。
那麼死了，她一定要擁住她，告訴他——
媽媽這輩子做了好多錯事，但是，一直都很愛你。
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很愛你。
——
HY酒店，京城最奢華的地方。
聶雲崢站在一側，遙遙地望著身著婚紗的許若晚。
特助突然走到他身邊，幾分不可思議地低語道：“聶先生，秦小姐死了。”
“你說什麼？！”
“手術的時候，秦小姐大出血……搶救無效，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