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竟退到了一個人身上。她一回頭,看見“韓雁鳴”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輕輕“咦”了一聲,鳳眸閃過笑意,出聲嗔怪:“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出聲,嚇我一跳。”
“我剛到。怎麼現在就開始貼了?不是除夕才貼麼?”謝澤指了指春聯,“顏色也……有點奇怪。”
“這個啊,我以前在邊關的時候,那邊說,‘二十八,貼花花’,所以臘月二十八就要貼窗花和春聯的。提前貼上,提前迎接福氣。”韓濯纓停頓了一下,“至於顏色,二叔過世不足一年,就不用紅色了。”
她這是結合兩地風俗。
謝澤略一點頭,表示知曉。
這竹製的梯子不算特別重,是韓濯纓和翠珠一起抬出來的。此刻貼完春聯,又有免費的勞力在,她自然不會再動手,隻衝兄長一笑,指一指梯子,麵露懇切之色:“哥——”
少女眸中淌著光,溜溜一轉,靈動慧黠。
謝澤唇角彎了彎,一回生二回熟。現在不用她挑明,他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了。但他還是故意麵露疑惑:“怎麼了?”
“把梯子扛回家啊,隻貼了門口的,堂屋、後院,還都沒貼呢。你都回來了,總不會還讓我來吧?”韓濯纓一臉的理直氣壯。
“好吧。”謝澤不與她爭,隻是扛一下梯子而已。雪也掃過,菜也澆過,扛梯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甚至將院內其他各處的春聯窗花一並給貼了。
他貼春聯時,韓濯纓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提示:“高了,高了,低一點……”
貼春聯對於謝澤來說,格外的新鮮。他有心逗一逗她,是以明知道正確方向,還是故意出點差錯。
雖然背對著她,但聽著她脆生生的聲音,也能想象她的神色。
冬日的陽光不算熱,照在身上,頗為舒服。謝澤很享受此刻的簡單愜意。
韓濯纓卻有點急了:“你下來,我來,一點默契都沒有。”
謝澤這才收斂了玩鬧的心思,認認真真配合著把餘下的春聯窗花貼好。
翠珠早端了溫水過來。
謝澤洗手之際,還不忘強調一下:“還是有默契的。”
韓濯纓隻是“嘖”了一聲,沒接這個話題,而是興致勃勃地問:“你是回來過年的嗎?休息幾天?我們明天……”
“我不能待太久,等會兒就得走了。”
韓濯纓微微一怔,有些遺憾:“好吧,過年也不能在家裏。”
將她的失望盡收眼底,謝澤感覺心口似乎被什麼撓了一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不過你放心,我隻要有空,就會過來的。”
“嗯。”韓濯纓遺憾,卻也能理解,“那你在外麵小心一點。如果不能做了,或是太危險,那就不做了。咱們還有一百多兩銀子呢,夠花很久了。”
根本不把一百兩銀子放在眼裏的謝澤:“……唔,你說的是,我會考慮。”
他的確不能久留,待了一個時辰左右,就離開了。
韓濯纓送他出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她才回家去。
而謝澤離開清水巷沒多久,就與一輛馬車擦肩而過。
馬車中坐著的斯文青年,正撩開了簾子往外看,待看清馬車外的人時,吃了一驚,連忙吩咐車夫:“停車。”
馬車剛一停下,青年就跳下馬車,向反方向快行幾步:“二公子!”
太子謝澤排行第二,有時在宮外行走,身邊人會喚他二公子。
謝澤聽到熟悉的聲音,當即駐足,回頭看向來者。他眉梢輕挑:“佑安?”
馬車裏的青年,正是宋佑安。他今日看了父親臨西侯的來信,父親在信中提到對纓纓的一些安排。所以在二妹宋雁回離開後,他就命人駕車來了清水巷。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太子,可真是巧了。
宋佑安上前一步,見太子神情不知為何有些奇怪,就低聲解釋:“我有個妹妹住在附近,所以來看看。”
謝澤微微一笑,心想,真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