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認字(1 / 2)

光陰似箭,轉眼又是桃紅柳綠的季節,莫鍾書兩歲了,長得胖乎乎憨頭憨腦的.他已經會走路了,且步子快的很。他要麼不走,一走就是帶跑的,照顧他的丫鬟得起勁兒追著才能趕上他。

"五少爺,你別走那麼快,要是摔倒了,我又得挨訓.”

莫鍾書象個大人似的背著手搖搖晃晃地在前麵走,後麵緊緊跟著的是丫頭夏荷,她一邊不錯眼珠子地看著莫鍾書,一邊不解的聲嘀咕著:“這院子都看了多少遍了,還沒看夠啊?就不能老實一會啊?”

走路還不太穩當的莫鍾書向上翻了翻白眼,又是這幾句話,就不能換個新鮮的法?每跟在他後麵翻來覆去的都是這幾句.自從他學會使用自己的兩條腿後,老太太就撥了幾個人全候的盯著她,生怕他有個什麼閃失,尤其這個夏荷最為認真,整像條尾巴似的跟著他。

莫鍾書邁著短腿走的更快了.早在大半年前,他使盡吃奶的力氣邁出再世為人的第一步,雖然這不過是人類曆史上到可以忽略不計的一步,卻是他莫鍾書人生裏程的一大步,胸中充斥著某位偉人向全世界宣布"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般的激動豪邁,立誌要遊遍莫府大院。聽莫府的宅院,在澄州城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豪宅名園。他正閑得無聊,便決定要親眼目睹,親腿丈量一番.

莫府後院一共有十幾個院落,老太太帶著他住在翠柏院裏.莫鍾書一學會走路,當就搖搖晃晃的把翠柏院看了個遍.雖然在這之前秦嬤嬤也常抱著他在院子裏轉悠,可就是覺得不如他自己走著逛有意思。

夏荷抬頭看看頭頂上的太陽,忽然就解脫般的鬆了口氣,快跑兩步趕上正要向二門跑的莫鍾書,一把捉住他,抱起來得意的道:“五少爺,該回家吃飯去吧.”

莫鍾書不滿的瞪視著夏荷,心中歎息,今又逛不成了,還有幾個院子沒去過呢?還要等多久他才能獨立自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啊?

"五少爺餓了沒有?咱們來吃燉蛋啦,剛剛燉好的香香嫩嫩的燉蛋呢."秦嬤嬤從夏荷手上接過他,舀了一勺燉蛋送到他嘴邊.

莫鍾書乖巧的張開嘴把那勺燉蛋吃了.他對秦嬤嬤已經很有經驗了,必須先識時務地配合一會兒,等她放鬆警惕,他才有機會逃跑.

果然,吃了幾口之後,秦嬤嬤的摟抱就沒開始時那麼緊了.莫鍾書輕輕一掙,就從她懷裏溜出來,撒腿就跑.

"哎喲!"秦嬤嬤驚叫一聲,馬上端起燉蛋跟在後麵追.

莫鍾書跑一會兒,就掉轉頭看看緊追不舍的秦嬤嬤,腳下還不停地向前奔.

兩人一前一後地跑到了一個院子前.莫鍾書早上已經"視察"過了,這個院子是專門用來處罰犯了錯的下人的,今正有幾個廝在院子裏罰跪.

莫鍾書衝進去的時候,那幾個廝還直挺挺地跪在青磚地板上.他們未用早飯,大太陽底下一跪就是幾個時辰,到了這時,又累又餓,都有點撐不住了。秦嬤嬤一進來,他們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蛋香味兒,一齊望向她手裏的碗,垂涎欲滴,空空如也的肚子被這香味兒一刺激,頓時覺得更加難受.

有人忍不住了,“咕——”的一聲,肚子開始擂鼓.這就跟點了導火索一樣,旁邊幾人的肚子也都“咕咕咕”地合唱起來。

“噗嗤——”秦嬤嬤捂著嘴,笑彎了腰。就連旁邊的張管事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莫鍾書一把奪過秦嬤嬤手中的碗,舀起一勺燉蛋,就舉向前麵一個廝.那廝約莫十四五歲了,個頭很高,而莫鍾書卻是兩歲大的不點兒,即便那廝跪著,也比他高出一大截,此時大概餓得狠了,竟低下頭來把嘴湊到勺邊去.

莫鍾書看得有趣,不由就想起前世時候跟父母去動物園遊玩時,媽媽給他一把嫩草喂長頸鹿的情景.一時童心大發,就又舀了一勺送到旁邊另一個跪著的"長頸鹿"口邊.有了剛才旁邊夥伴的榜樣,那人毫無心理障礙地學樣低頭吞下去.

沒多大工夫,一碗燉蛋被他喂完了,還有兩個跪在邊上的人一口都沒吃上,眼巴巴地瞅著他手中的空碗.

莫鍾書眼珠一轉,掉頭就向翠柏院跑.

夏荷正在收拾房間,突然見五少爺進來,忙上前伺侯.莫鍾書沒理她,抱起桌上的點心匣子就走.

夏荷忙叫道:"五少爺,你拿點心匣子做什麼?心砸著自己!"莫鍾書也覺得自己抱著這匣子太吃力,便交給夏荷,學著老太太平日的氣勢吩咐一聲:"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