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接收到他的目光,卻以為是自己服了他,嘴角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莫鍾書搖了搖頭,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不再話。他不知道莫榮添這個澄州首富到底有多少錢,能讓幾個兒子鬥得不亦樂夫。俗話虎父無犬子,莫榮添的兒子都很有經商的賦,要是走出去自立門戶,也許個個都能成就非凡,不定比莫榮添更加出色,隻可惜大家都把目光釘死在莫榮添的錢袋上挖空心思想要往自己兜裏多扒幾個,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才華。
盡管有了這些不愉快的插曲,新的一年還是在鞭炮聲和歡笑聲中到來了。
有錢有閑的人家過年的花樣也多,親戚朋友之間需要聯絡感情,商業夥伴不能疏忽,官場上的人物更要巴結。莫府每年開年之後都要大宴賓客幾日,外院內院都擺上戲台酒席,來客絡繹不絕。
幸好莫府裏有的是人,凡事都用不著莫鍾書出力。他本打算象往年一樣躲在書房裏誰也不理,清清靜靜地看幾書,可是每一大早,莫榮添就派人來叫他,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去招呼客人,還特別叮囑一定要換上有功名的人才能穿的瀾衫。
莫鍾書無可奈何地歎氣。自從考上秀才,莫榮添就把他當成了一件寶貝,不放過任何一個向人炫耀他家祖墳上又冒了青煙的機會。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能在莫府裏過得超然灑脫。
他現在這個外殼才剛十四歲,還是有紅包拿的年紀,跟在莫榮添身邊向客人打躬作揖之後,總能接到大大的紅包。這情形直叫他想起當年站在老太太院門外伸手強討紅包的那一幕,要是沒有那些金銀錁子他還真沒能耐倒騰出現在這一大攤子的田地店鋪。
晚上客人散去,莫鍾書先去見老太太,一邊陪著老太太閑聊一邊把今日收到的紅包都掏出來放在坑桌上。
老太太見了也憶起了當年,一時有些感歎時光易逝,當年那個孩童已經比她高出許多了。著著她卻又想起了更早的時候,她的親生女兒隻和莫鍾書一般的年紀的時候,臉色就變得黯然。
莫鍾書見老太太開始悲春傷秋,便煞有介事地大呼:“哇,紅包裏全是銀票耶!我發財了!”一邊一邊抓起一把銀票在老太太眼前亂晃。
一屋子的丫鬟仆婦都被他誇張的聲音和動作逗得笑了起來。
老太太也不由得好笑地拍了他一巴掌,“你現在還缺這個錢嗎?叫得好像沒見過銀票似的。”
莫鍾書離開老太太那兒的時候,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大半個月輪的清輝映襯著府中到處掛著的火紅燈籠,讓人感覺分外清冷。在這一瞬間,他心裏充滿了負罪感。再過三兩年,老太太的生活恐怕會比現在更加冷清。
“嗨!”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莫鍾書一下子頓住了腳步,這兒的人可不興這麼打招呼的。
胡美媛正從對麵的道上向他走過來。她似乎已經站在那個地方一會兒了。
莫鍾書朝她點了點頭,客氣地問道:“表姐今日玩得可還高興?”心裏卻在詫異她怎麼還沒走。
胡美媛打量著前麵的翩翩佳公子,眉清目秀,儀表不俗,雖然隻穿了件淡藍色的瀾衫,全身上下不見丁點飾物,那氣度卻已經把許多錦衣華服的富家少爺都比了下去。要不是從莫鍾寶口中聽了他那麼多的事跡,她還真不敢相信這個帥哥是和她一樣來曆的。
她這幾一直在莫府作客,雖然每都能和莫鍾書見上一兩麵,但一直沒有可以和他單獨見麵話的機會。她今日覷準了時機,候在老太太院外吹了半個時辰的冷風才等到他。這時候雖然旁邊來來往往的下人不少,可是他們都腳步匆忙顯然沒工夫留意他們的談話。
胡美媛壓低了聲音問:“你以前喜歡玩什麼網遊?魔獸還是夢幻西遊?”
莫鍾書有點摸不著頭腦:“網遊?”他不確定是不是這兩個字。自從中學畢業之後沒有老師在旁邊三令五申地強調不許去網吧不許玩遊戲,他就再沒興趣玩過,似乎曾經聽人提過她的那兩個遊戲的名字,如果她的真是網絡遊戲的話,她又怎麼知道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