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聽出了鳳擎軒語氣中濃濃的火藥味,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

“陛下……方才丞相王誌遠派人來通知奴才說在禦書房等候陛下,有要事相商。”

張敏腿都在不停地顫抖,深知鳳擎軒的喜怒無常,總是隨時要小心自己的這顆腦袋在脖子在安得穩不穩。可丞相大人的命令,他又哪裏敢怠慢……

“朕知道了。”

鳳擎軒放開了身下了蘅碧汐,臉上的神情已經黑得像要吃人。

“這個該死的王相,朕看他是吃飽了撐的!朕不過是將他的寶貝女兒貶至妃位,就在這跟朕喋喋不休!現在竟然還敢直接在禦書房要求朕去見他!”

鳳擎軒已經氣急,也不管蘅碧汐是否該聽到這些話,便直接說了出來。

蘅碧汐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望著鳳擎軒。

“汐兒為何一言不發?”

鳳擎軒數落了半天,卻沒有得到回應,頗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不爽。

很不爽!

蘅碧汐無辜地看著鳳擎軒:“不是後宮不得幹政嗎?臣妾哪裏敢對丞相妄言?”

鳳擎軒竟被她這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本來就因為王相而不快的心情更加的煩躁,然而他也深知這跟蘅碧汐並沒有關係。

黑著一張臉,任由宮人們為自己穿上衣服。

“其實,朕隻是不願意對你太好。不,朕也不是這個意思。朕不想對你好,可是朕卻總是不由得想要給你更多。”

鳳擎軒穿好衣服後,走到蘅碧汐的麵前說道。

蘅碧汐仍舊是那樣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臣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鳳擎軒看著她,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徑自離去。

一直在門外候著的蘭馨,這時才走了進來。

“主子,奴婢看陛下離去時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不是因為您吧?”

蘅碧汐搖搖頭:“王傲月的父親王相在禦書房要求麵聖。”

蘭馨有些吃驚:“奴婢隻聽聞有陛下要在禦書房召見哪位臣子,卻從來沒有聽聞還有臣子如此強硬地直接要求陛下去見他!”

蘅碧汐冷哼:“王相大約是被這一次惠妃遭貶的事給弄亂了陣腳,他一向都是將惠妃當作掌上明珠。隻是本宮也沒有想到,現在王家已經在朝中到了如此囂張的地步。”

蘭馨有些擔憂地望著蘅碧汐:“照主子這麼說,那惠妃豈不是很快又要恢複之前的位分了麼?”

蘅碧汐的臉上露出一抹冰冷之色:“本宮自然會讓她如願的。因為爬得越高,摔下來才越痛啊。不論惠妃承受怎樣的痛苦,本宮都不會覺得痛快的!”

紀蘭馨看著蘅碧汐被仇恨充斥的臉,不由輕聲問道:“主子,如今您的心裏,對陛下可還有情分?”

蘅碧汐的臉色一怔,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多歲。

“本宮的心,已經不會愛了。經曆了這麼多,本宮已經忘記了,當初是怎樣跟陛下日日相對,柔情相守的了。現在本宮的心裏,除了痛就是痛。”

紀蘭馨望著蘅碧汐痛苦的模樣,忍不住勸說道:“主子,過去的事情雖然不能就這樣輕易地跟惠妃一筆勾銷,但是陛下對您卻是一片真心。人不能總活在往日的痛苦裏,快樂是一輩子,痛苦也是一輩子,何必要用敵人對自己的傷害來繼續懲罰自己呢?”

蘅碧汐聞言望向紀蘭馨:“你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真是叫本宮刮目相看。活了兩世,都看不穿的道理,如今竟被你一點就通了。隻是本宮跟陛下到底如何,真的隻能看上天怎麼安排了,畢竟陛下的心裏始終覺得對本宮越好,就對萬羽蘅的愧疚越深。”

紀蘭馨心知勸蘅碧汐向陛下表明身份無望,也不再在這個話題多說什麼。

“主子,既然陛下如今已經對王相的忍耐到了極限,那是不是說明王家很快就要倒了?”

蘅碧汐的神情冷靜:“王家如今正是風頭鼎盛之時,不過盛極必衰,陛下的心裏早就已經想要將王家的勢力拔除。咱們不可心急,慢慢等吧。”

紀蘭馨蹙眉:“咱們難道什麼都不做,就這樣靜靜等著嗎?”

蘅碧汐輕笑:“現在父親遠在嶺南,朝中本宮能用的人可以說一個都沒有,如何能夠對如日中天的王相做什麼?蘭馨,咱們先耐心等著吧,等待也是一門學問。”

而帶著一肚子氣的鳳擎軒一路快步到了禦書房,張敏一路上都不敢聲張。

隻是心裏默默想著:如今這王相實在是有些張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