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叔一時間竟尷尬得臉紅耳赤,一手習慣性得捋捋那都快直成曬幹麵條的白須,忙不迭解釋:“你,你個妮子盡瞎想。我,我哪會去看那種汙穢之物?這,這是……”
他竟一時語塞,想不出來任何辭來。我見了,隻微微笑笑,也不糾纏於此,索性接著言道:“不過,吾想趙師叔這般崇道高雅之人,定是對那汙穢之物沒有絲毫興趣。這,一定是某本心法秘籍。師叔你躲在此處,是在暗自鑽研吧?”
趙師叔一愣,沒想到我話鋒一轉,竟不深究。索性借坡下驢,幹咳幾聲,笑了笑道:“啊,哦,對對!丫頭你猜得不錯,這就是一本心法秘籍。老頭子我啊,喜歡獨自一人找個僻靜地方鑽眩今日,不想被你看見了。便……便也不瞞你,隻不過,這事向來沒誰知道,你可不要到處聲張啊。老頭子我啊,喜歡低調,低調。”
我連連點頭,道了聲知道,但轉而又愁眉苦臉地問:“不過,趙師叔,有些事還得請教請教你。方才那位仙長是來借書,有本她要借的書不在這一層,吾想肯定是在樓上。你要不,先帶吾去樓上找找?”
趙師叔本如釋重負,下意識抬手擦擦汗,聽我這麼一,自知是不好拒絕,便無奈道:“罷了,本是打算等明日再帶你上二樓的。這第一日,隻讓你熟悉熟悉一層的打理借閱工作,可沒想有人要借高層的書冊,那索性也就帶你上去轉轉吧。對了,那書名是何?”
我笑了笑,興奮道:“書名是芊朧花圃誌,是一本馴養花靈的古籍。”
“芊朧花圃誌。”趙師叔呢喃著,然後率先走出去,邊走邊:“跟我來,那本書在三樓。”
“去三樓?那好啊!”我一聽更是興奮。這傾海樓中的寶物與古籍,價值是隨著樓高而增加的。每上一層,所放的古籍與寶器,就越珍貴也越稀奇。這本書能放在三樓,其價值顯然不是一樓這些拓本所能比的。我雖不在意這書的內容,卻對傾海樓的上層十分好奇,心想著越往上走,究竟能看見什麼寶物?眼下正好趁著這機會,去開開眼界。
想到這兒,連忙緊緊跟在趙師叔後麵。趙師叔走了幾步扭頭對我叮囑道:“丫頭,上麵的機關及護衛更為厲害,你可要跟緊我,切不可亂走亂碰。等以後你熟悉了,再自己上樓,也不用老頭子我帶路了。”
“嗯,傾陽知道。”我連連點頭。
轉過雪區書架,上了側牆木梯,我和趙師叔先上了二樓。因上三樓的木梯就在一旁,便沒在二樓細看,直上了三樓。途中,我好奇地想問趙師叔,這二樓藏了哪些寶物。趙師叔隻是略作簡單地介紹,告訴我二樓收藏的乃是仙門兵器。囊括刀、槍、劍、戟、斧、鉞、扇、環等各類兵器,其中中品兵器二百六十一件、上品兵器一百八十四件、以外隕鐵、上古精金、海外精銅等上品鍛造材料打造的不凡之品則有八件。可以,這二樓乃是一座實打實的豐厚武庫。我聽了暗自驚訝,雖知道傾海樓藏品豐富,卻沒想著有如此豐厚。雖俗語講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但不當家也不知家底兒的厚實啊!雖是上樓時匆匆一瞥,但二樓那些上好兵刃的凜烈鋒芒,依舊讓我忍不住遍體生寒。心中暗想,不知那把自赤翎教賊人手中奪來的蛇形妖劍——幽龍,能否在這些兵刃麵前排的上號。
不過,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去想這個問題。這轉眼走上樓梯,便到了三樓。一進這裏,才發現這層的藏量更是令人歎為觀止。三樓也是分為四個大區,但所藏寶物乃是煉製的法器與喚靈類的古籍。聽趙師叔講解我才知道,這些法器俱是截教數代的門人,嘔心瀝血、耗費一生功力煉製的寶器。有無堅不摧、力達萬鈞的精鋼鐲;有驅使百鬼、喚遣陰差的幽冥幡;有惑人心智、操控傀儡的幻夢鈴……這些法寶任意拿出一件放在外麵,都能引人舍命去搶奪。而除了寶器外,所存放的喚靈類古籍,就是能洞悉各類禽鳥走獸以及其餘通靈之物心智並驅使的古籍,足有五千六百一十二冊!囊括世間三百一十二種走獸,五百三十二種禽鳥,以及花、樹、草甚至是蜉蝣這類最為微的妖物。我聽了暗想,幸好自己有些修道根骨,被師父選中從而脫離荒野蠻山成為了一名妖族修士,若是在師門外成精,就算僥幸躲過世間除妖者的剿殺,但也怕躲不過被人驅使的命運了。
進了三樓我十分心,緊跟著趙師叔到鄰三雪區。趙師叔倒是熟門熟路,很快便取了那本《芊朧花圃誌》。遞給我時,忍不住問了句:“是誰來借這簡書啊?”
我心將書冊拿在手裏,回答:“師叔,是雲霄宮的趙妃語。”
“趙妃語。”趙師叔呢喃著,又捋了捋垂至胸前的白須,輕聲道:“原來是她,原來是她。”
“趙師叔,你知道這人?”
“自然知道,十年前,也是她獨獲宮主青睞,成為那一批武榜新秀中,可以進入傾海樓借閱書籍的十人之一。”趙師叔笑著回答。“想不到十年後,竟還是有她來借書。這時間雖過得快,有些人卻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