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抬頭看了看寂寥夜空,語氣平靜,又像是自言自語道:“丫頭,實話。以往,我從沒想過讓你獨自麵對世上各種險惡之事。你時候,是很頑劣,也很懶散。修煉不用心,境界上不去,我雖每次都調侃你,你廢柴什麼的。可是心裏,卻並沒有因此而討厭過你,嫌棄過你,我每次對你,等你長大,一切便好了。可是,我發覺,每次這樣對你,卻也是對我自己,對自己的一種安慰。我最近一直在心裏不停地反問自己,你期寄的那丫頭是長大了,可一切便能自然而然就好了嗎?她真的能在這險惡世間保護好自己?能有本事自己獨自走下去?我想了很久,最終是發現,自己騙自己。打,我就像一隻護短的老鷹,將你護在自己的羽翼下。雖嘴上著,你快些長大,但心底裏,卻默默以為,一直這樣其實挺好。你一直頑皮,一直悠哉地過著日子。而我,隻要護著你就行了。這樣覺得挺好的錯覺,終究讓我有點飄飄然,反倒是差點害了你和我。或許,是覺得自己足夠強,也從沒想過我要是倒了,你會怎麼辦。因此,直到我被那孤狼劍快要擊垮的那一刻,看著你不惜拚命擋在我身前,替我接下那致命一劍,我才發覺,自己竟是什麼都不能做,也做不了。我後悔了,徹徹底底地後悔了。我並沒有強大到可以一直將你庇護在身後,也沒有盡責把你帶好,教好。沒有教會你保護自己,保護別饒本事。到最後,隻能讓你用肉身去給別炔劍。我很自責,也很慚愧,這些一直都想這些事。想了很久,對從到大的那些年,想了很久。最終,心裏有了個答案。那便是,彌補自己之前沒有盡責,沒有做到的。我想著你長大之後,自會懂得世間容不下妖怪的險惡,也會懂忌憚人心莫測。不過,你縱使懂了,又無力保護自己,卻又是徒勞。因此,便是彌補,我也要教會你自保的本事。原本,是打算一早給你,可沒想,我一醒來,你倒是進落鶩山剿滅蛇王去了。雖時日不長,卻讓我擔心得幾乎跳起來大罵你這丫頭不知深淺,不知死活地瞎逞能,那時真是氣得滿心想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可是,可是你平安回來了。看到被人背回來,累得昏睡的你,我卻……卻不知道怎麼發火了。”
師姐就這樣了很久,我靜靜聽了,心中有無數言語,卻不知如何開口。不由挽住她的手臂,以頭貼著她的肩膀,輕輕:“師姐,那你就打我罵我,心裏出出氣。吾知道,修煉之人可不能把氣憋在肚子裏,尤其是女子,可是會變老的。你打我罵我,發泄出來,這樣就可以不定就能順利排氣兒,那樣不變老就等於保養容顏,對於本就是大美女的你,豈不又是一件錦上添花的大好事兒!”
師姐原本還在傷神,冷不丁聽我這一句毫無邏輯意義的嬉笑奉承,先是愣了愣,繼而笑著怒罵:“你這丫頭,拍馬屁的話也不過過腦子,你聽誰有這麼個憋氣變老的邏輯的!?”
我聽她露出笑音,心裏暗喜,可臉上卻做出一副無辜可憐的樣子:“師姐,這是真的,吾從一本不知何人撰寫的養生典籍上看的。這,這可半點都沒有騙你。你若還是不信,吾就與你打賭,若是吾輸了,吾就……”
師姐白了我一眼,擺手道:“別了,別打什麼賭。我估摸著,那撰寫典籍的人就是你吧?算了,不與你計較這麼多。”
我咧嘴一笑,眼眸都彎成了月牙,貼著師姐肩膀使勁兒磨蹭。
“師姐聰明,師姐厲害,吾不也不打賭,謝謝你給吾台階下。”
師姐秀眉舒展,卻是暖暖地一笑:“怎麼呢,丫頭,到頭來原本想傷神愧疚的我,卻是被你給哄好了。你這丫頭,到底是貨真價實的開心果啊。”
我嬉笑著回答:“師姐,吾性子就是這樣哦,最親的人在難過傷感,吾就渾身難受,不逗她開心,自己就睡不著覺。”
“你啊,算是敗給你了。”師姐抬手輕輕點了下我額頭,卻又認真道:“不過,你別以為就此輕鬆了。我以後可是會好好訓你,不管你從前如何偷懶耍滑,若是教的劍不像今日這般學得快,你可有皮肉苦頭吃了。”
“那吾改改我那偷懶耍滑的性子唄。”我笑著道,絲毫沒有猶豫。“吾正想跟師姐好好學學本事呢。”
師姐聽了並未多言,隻是笑著起身,默默拍了拍裙下灰塵:“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修習已經結束了。記住,明日在傾海樓做完事後,我依舊來次找你,教你第二招劍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