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是遇上了如此滑稽的稀罕事兒,這符尊卻也沒半點惱怒,依舊平靜問:“可以,隻要是在下力所能及,姑娘但提無妨。”
“既如此,便一言為定。”我眼眸一喜,緊接著道。
“姑娘有何條件?”符尊問。
“這個嘛,且讓吾接了你一劍再。畢竟,現在了,待會兒接不下你那一劍,吾自個兒也是無地自容。”我故作神秘,其實心裏也沒想好,隻是覺得不能便宜了這孤狼劍。挨打可以,但得賺些東西回來,能多賺是多賺。本狐妖可不是白白討打,任人欺負的可憐蟲兒。
符尊亦是輕輕一笑,不置可否。他又是一揚手,亦如剛才那般詭妙的動作,又從那棵大桂樹上折下了一根短枝,順勢丟給我。
我一把接住,卻聽他淡淡道:“雖僅以木劍試探切磋,但希望姑娘莫要保存實力,能有幾分力量便使出幾分,若不然……”
“知道。”我擺好架勢,沉聲回應:“不然可是會死的。這件事,就不勞煩仙長提醒第二遍了。女子自會全力一戰!”
符尊聽了,半眯住眼,雙眸如刀鋒銳利的寒冰直視著我。他右手緩緩移動,握著的那根木枝以緩慢的速度劃出一道半弧。
要出招了。
我快速深吸一口氣,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手上握住的木枝緩緩挑動,橫劍攔在身前。雙手持住末端,一腳斜後方微撤半步,一腳穩紮地麵,擺好了迎敵架勢。
眼中盯著對手,腦子裏卻在飛快思考。我記性不錯,那時為師姐擋劍雖情況危急,盡是短短一瞬。但就在眨眼而逝的時間,我仍還是記住了符尊的出劍路數。若今日,他仍是遞出那時的一劍的話……
心下沉思,我此刻間猛然釋懷,卻是沒有了半點猶豫與害怕。一心一意,隻專注於對麵的一人一劍上。
風起,葉落。
初冬的夜晚本是寒意瑟瑟,但在這一方的院落,此刻卻是寒意蕩然退散,卻而代之的是一股極其灼熱而濃烈的劍意。劍意熾烈,宛若降盛日。起初僅僅是絲絲縷縷縈繞於符尊手中的那截木枝上,似有似無十分微弱。但很快,就濃烈得四溢而出,猶如旭日初升的光華,劍意頃刻暴漲。院落中那棵大桂本因搖晃而灑落了許多枝葉,此刻有幾片桂葉飄然落至符尊身前丈許的地方,皆被一股極具攻擊力的氣流給絞為碎片!樹葉碎得極致,每一片皆是支離破碎,好似是一隻無形巨手,給掰扯成丁丁點點。我眉頭微蹙,以劍氣碎物並不罕見,我曾見過門中許多精通劍道的前輩以劍氣輕易地將木石之物劈為兩段。但是,那僅僅做到了一劈而已。而刹那間便將眼前之物碎得如此極致,便有些駭人了。
稍稍噎了噎喉嚨,我察覺自己背脊已全是涼汗。之前被壓抑下的那股驚駭恐懼,猶如一隻從地麵鑽出的幽冥鬼爪,狠狠將我攫住。而平穩的心神,亦在此刻開始掀起陣陣波瀾,我開始擔心自己會死於眼前之饒劍下。盡管那人隻會使出一招,盡管那人拿的隻是一把木劍。但是,那把木劍不定下一刻就會割開我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