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剛說完,我們四周的濃霧裏,突然響起一陣桀桀的怪笑。
“嗬哈哈哈~~~好一個人吃裏扒外的窩囊廢,縱使你幫著外人又如何?今夜,你是必須得死在這兒的!”那聲音陰戾冷酷,旁人聽了無不悚然。
我心中一驚,當即想找出那人方位,倒是紫苑此刻提醒道:“不要被他迷惑,雖有聲音,但那人的位置卻不在你們周身三十步以內。如果貿然出手,定會露出破綻。那人的意圖,應該是想分散你們的注意力,然後尋機先殺了北冥玨。這樣知曉他底細的人死了,你們也再難和他對抗,到最後也是死路一條。”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暗道有理,隨即拉住曉竺輕聲道:“先與他周旋。”
曉竺心領神會,當即踏前一步,對著眼前濃霧大聲道:“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此行徑,倒不像是大丈夫所為。你既然來了,怎麼不敢現身出來一見?”
我一直貼著北冥玨,提防著四周暗箭,同時小聲道:“你說的北冥琥,究竟有什麼本事?這迷霧究竟是不是他所為的?想要勝他,又該怎麼做?”
北冥玨輕微喘了口氣,冷冷道:“此迷霧非同一般,乃是他布下的陣法所化。在這裏,即使來了數十名境界不俗的修士,也難以與之一戰。想要勝他,得先出了迷霧。”
我一愣,暗道原來如此。心想怪不得覺得這迷霧漸濃,原來不是正常氣象,而是進了他人所布的陣法裏。不過,要出去又該怎麼出去?現在別說辨認方向,就連頭頂的月亮星星都看不見了。起初還想著往村子裏跑,依靠村舍景物來確認東西南北,但現在,竟是連一間村舍都見不著了,可以說我們已經徹底迷失在了迷霧裏,連身在哪裏都不知道。
我隨即問:“這不廢話?我也想先出去。但是任哪個剛入門的修士都知道,想要破陣出去就得與布陣者決出勝負。可你又說我們在這裏,絕對不是那人的對手。既然打不贏,又如何出得去?小娃娃,你可別牛皮吹大了收不回來。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可得想好了,不然,咱們今天都得栽在這兒!”
我這話說完,四周又想起那怪異瘮人的聲音:“源成宮的卿曉竺?真沒想到你會在這兒!不過也無所謂,反正這裏必定要成為那北冥玨的葬身之地。如此,也就不可能再放人出去。算你不走運,摻和進了不該摻和的事。至於你身後的源成宮,嗬嗬,在場的都死了,又有誰會知道?事後,大不了嫁禍於碧遊宮去。反正全天下都知道,你們兩派宗門間雖表麵上還客客氣氣,但私底下已經勢同水火。弟子死在仇家地盤,倒也不稀奇。嗬哈哈哈!”
曉竺聽了並沒有動怒,但握劍的手卻下意識緊了緊。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愈加濃烈的殺意。
好個把人命當做草芥的混賬,我更是氣血上湧,真想上去抽那躲在霧中的王八蛋幾個耳光。但這時,北冥玨插嘴冷冷道:“你要信得過我,就給我爭取時間,我帶你們出去。隻要出了陣,那家夥的本事還不如一個三歲小娃兒。就算是你這樣一隻道行不深的小狐妖,也能一隻手撂趴下。”
這話雖是在理兒,但怎麼都有一股很氣的感覺?一種自己被看低的不爽。就連剛才,那人說話也是,似乎刻意把我忽略了。
姥姥的,好想揍人!
我強行忍住這衝動,舒了口氣低聲道:“吾信你。那麼,要爭取多久?”
“一刻鍾,你們在這陣裏,撐過去一刻鍾。隻要一刻鍾內,沒有人打擾我。我就能,保你們出去!”北冥玨沉沉道,那臉上露出的是我之前從未見過的認真神采。
“好,一刻鍾就一刻鍾。”
我頓了頓,隨即扭頭對曉竺道:“咱們幫他一次。”
曉竺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反對,隻是悄悄說:“不要勉強,你撐不住,就躲我後麵。”
我心中一暖,輕輕道:“都並肩闖生死多少次了?哪一次我是慫在你後麵的?這次,可也不例外。”
曉竺嘴角微微上揚,回應道:“既如此,那隨你吧。不過,雖然咱們處在劣勢險境。可我,倒是一點也不怕。我雖然也沒有達到元嬰期,但對陣法還是熟悉一二,知道陷入別人的陣法裏,如何能拖得久。隻要來者的本事沒有達到元嬰,我就有把握,撐過去兩刻鍾。”
我輕笑一聲,釋然道:“嗯,挺厲害啊。雖然吾沒你那本事,不過,吾這麼多年入山打獵,最擅長危機關頭如何苟住性命了。論道行,我在師門排不上號。但論苟,我認第二可就沒人敢認第一。因此,說不定比你撐得更久喔。”
“那就,比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