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姚伯揭示的那樣,那窗戶亮了,不過那亮起來的燈光,卻並沒有在那家裏照出任何的愉快。
電燈的輝光中,大立櫃側邊,麵對大床的牆壁上麵的相框裏,一家三口的照片看上去是那樣的溫馨。但其中之一,相片裏的那妻子和母親,此刻卻是卷縮了身體橫身於床上。
臉埋於枕頭卻頭發散亂,半蓋被子身體還不時地抽搐,這明季生才的妻子一度該有多麼的傷心難受。可作為丈夫的他,事前竟然完全地不知情。
驚惶的呼喚得不到響應,伸出的手被煩躁的打開。大立櫃鏡子裏顯示出來的這腦門開闊,嘴圍前突的臉,卻是不知所措的驚惶和茫然。
習慣的抹了抹嘴;這應該是一張有辦法的嘴,前人民解放軍政工幹部,他曾經用這張嘴表述他的思想,解開過不少人心中的鬱結和困擾。而現在,他又在利用它,在為著法律的尊嚴和自己的理想而努力,但麵對自己這樣的妻子,他居然就毫無辦法。
“呐,就不要再折磨我了吧!”
妻子發出的聲音,明顯充斥了怨恨的喊叫。但他接下來的話,並不足以安慰地,反而又刺激一般讓那妻子更加反感的情緒激烈。
“滾開啊,我有嗎,我喊過你來看我這種樣子了嗎!”
雖然有些過分的讓人不適,但這畢竟是他的妻子。而她到底曾經也來過電話,是自己錯過了,雖然後來的再聯係沒有結果,自己不可能就完全沒有過錯。
季生才除了自我反省,心裏的確也十分地不忍,妻子在難受的原因,總不能隻是一頭的霧水吧。不過,就是這樣的轉臉之間,又看見的牆壁上那照片讓他突然間有了醒悟。
看那擁在懷裏的兒子,母子倆笑得有多開心。會不會,就因為鄉下父母接走不到三歲的兒子,由於放不開的內心思念,以至於過度多愁善感引起情緒的失控。
但他明顯又錯了,耳朵裏,滿屋子都是妻子方利風那痛苦而煩躁,幾乎嘶啞了沙啞的喊叫。
“還有完沒有,憑什麼看我就心眼了啊?讓你鄉下老子接走龍兒,反拿這種事來消遣人。也太過分了,你季生才!”
不是為孩子,剛剛鬆了一口氣,但馬上又擰上了眉頭,那心裏卻是更加地惶惑。
妻子在傷心,在如此的難受,甚至不知道她是為什麼,這心裏的確也很不是滋味。當然,可以試著開導她,表示歉疚的同時拿貼己話來勸,他想。於是又彎下了腰來,埋低頭,盡可能不碰她地柔聲話。
那時候,要自己不是忙事情出辦公室,能夠接聽到她打來的電話該多好。可惜後來也回過電話,幾次的電話,卻為時已晚。想一想,作為愛人,難道妻子的痛苦不就是自己的痛苦嗎。
當季生才這樣的時候,發出的那聲音,還因為出自於內心的真誠和不忍,還微微地顫栗。
果然,他話音還沒有落下,床上的人兒就一把掀開被子的支撐起了身體。而看著他的那淚痕滿麵的臉,幾乎是哭泣一般向他喊了起來。
“你還這樣?生才,可你心裏,真的就這樣想的麼!”
“怎麼了,風?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歡你。你我夫妻同命連心是不是!”
“那你,真的是要幫我,管我了嗎--”
“幫你?風你是怎麼了,不會這也要懷疑啊?”
季生才的確很嚇了一跳,尤其感覺到妻子聲音裏某種的不信任,驚慌的他慌忙上前摟抱了妻子。而淚水奪眶而出的妻子也不抗拒,在他懷抱中,還將臉也埋入了他胸膛。
“風,你怎麼了,愛人?為什麼啊,究竟什麼樣麻煩,竟然惹得我的風如此不開心?”
“不是不開心,是完了。生才,你不知道,我們方家這下算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