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正在整理裏麵的屋子,隱約聽到從門外街道上傳來的聲音,特別那樣的嗓門,好像就是劉媽吶。不會是找自己吧,母親想,急忙放下手裏的事,連身上圍裙也沒有解就趕到了外間。
耳朵沒有騙自己,那果然就是劉媽,看著就要從自家門前走過,母親愉快笑著地亮開了嗓門。
但沒有反應,而更奇怪的是,就好像自己招呼的不是她,這劉媽居然無動於衷的也不回頭。
是喊她的聲音低了,還是劉媽心裏藏事情,於是這一次,母親熱情的招呼還特別提高了嗓門。
然而,就像剛才,劉媽一樣的沒反應。當然,要不理會也就算了,可這劉媽反而又轉臉斜對麵李媽媽,鞠出的一張笑臉,分明就像討好的獻殷勤。
劉媽就這樣走過去了,站住門口的母親驚呆的一臉愕然,然後是這臉皮掛不住一陣燥似的發熱。但也不是就退回裏屋,而是依了門框的站著,滿臉窘迫的好半像回不過神來。
不明白,搞不懂的劉媽這鄰居,原來還是這種的不可理喻。因為幾前還是她主動地上門,在套近乎後好像還特別關心她民子,除了一大堆好話,還什麼姚伯和他女兒蘭蘭。
人吶,怎麼可以還有劉媽這種古怪,轉眼間,自己的言行就好像不記得了。看剛剛那情形,分明就是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和自己還有如何的瓜葛。
用不著回憶,短短的時間,不至於還有不經意間的得罪她,平常也沒有和什麼人如何過不去。認真地想,該不會那會兒找上門來,這劉媽就拿定了主意,在自個身上尋開心來打發無聊。
應該不會吧,丈夫生前就一再告誡,不能把人往不好的方麵想。畢竟多年的老街坊鄰居,好歹也幾十歲上年紀的人了,何苦哇,沒事找事的還和她這種人計較。
這樣的想過,心情也緩解多了。母親正想著退回去,不料,自己的兒子方利民卻意外地出現在視線裏。
不會是老花眼的緣故吧,因為這時候孩子應該是單位裏上班,突然趕回來這可能嗎。
但千真萬確,那就是母親的兒子方利民。走近後,他還大步過來,輕鬆躍上門前階沿站到了她的麵前。
“媽媽,你怎麼回事?”
“問什麼吶,話不清不楚。”
“看你這樣吧,就好像媽媽是在等什麼。”那兒子含了笑話,還特別注意看她臉色。
慈愛的看他,母親卻又是大聲地道;“有什麼人值得讓你媽來等,當然是在想你們,特別是我兒子呐!”
“媽媽,我這時候要回來,開心了吧!”
看到兒子的笑臉就足以讓母親開心了,而他這樣突然的出現,的確也讓剛剛的鬱悶悄然地散開。為了無聊的劉媽居然也生氣,在什麼時候,自己因為太閑也變得這種心眼。
但隨著兒子進屋,母親很快又發現問題了。
“兒子,今你怎麼回事,要下班的話,這也不是時候吶?”
方利民點頭,隨即作了解釋。媽媽不必要擔心,領導幹部們開會,辦公室暫時也沒有別的工作,所以主任安排自己上郵電局發幾份電報。完事後時間也不多了嘛,就特別吩咐不必再趕回辦公室。因為時間還早,這不,就幹脆先回家裏。
既然是領導的意思,這當然無可厚非,隻要自己的兒子認真工作,不學那種工作上不省事的就好。
“好啦,媽相信我兒子,聽領導上安排,這沒錯!”
從母親的話,還有慈祥的眼神,看得出她心情不錯。不過,大概出於某種的擔心,那兒子還又是特別地問了家裏的情況。
母親回答了,家裏人都很好,沒有特別的什麼,自己身體也感覺不錯。
“還有大姐,她和季哥,這幾都來家了嗎?”
“都回來過啦,你看這蜂窩煤,還是午飯過後,你季哥看見不多了,特別找他們讓給送來的。”
“是嗎,可得謝謝季哥了。不過大姐呢,會不會她跟著姐夫,兩個人回來?”
“兩口子嘛,所謂公不離婆,還用得著嗎。”
看來是可以放心了,至少到現在,母親應該還不知道胡蘋。但很快,方利民還是試探地又問了。
“媽媽,大姐他們回來,除了燃煤,有沒有還別的?”
母親搖頭道;“這可多著吶,不過也是母女倆閑聊。當然囉,你這大姐啊,她可是特別的想你,還在你還沒有成家之前,最牽掛的還就是你。”
大姐真是這意思嗎,不一定。不過雖然這心忐忑,但他又是含了笑地搖頭;“媽媽,還有二姐,不是也沒有結婚嘛。”
母親卻是不滿地嗔怪;“秀妹女兒家,有人想著護著,按就不該家裏人操心啦。來就你一個兄弟,又一個人的,這當大姐的要不多關心,你媽這日子可能順心麼。所以不願意你住單位,讓晚上直接回家裏複習功課,兒子,你大姐,她這可是愛你為你著想吶!”
的確,因為自己住單位複習功課,大姐早就頗有微辭,但由於用心不錯,所以自己也並不計較。而這次不同了,就是母親這樣提起,方利民這心裏也難免的敏感。但和過去一樣,哪怕舊話重提,他也必須向母親有一個像樣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