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略一沉吟,歎道:“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項羽當年被困垓下,四麵楚歌,卻也無法掩蓋他對著愛人臨終一曲的高亢之音。我們便以此曲的終了為信號,項王拔劍自刎之時便是高齊的死期。”
“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唱戲作掩護,在曲調終結之時,直接行刺?”
“正是,”白起走到房間正中的位置坐下,接著道:“何老,我們不僅要借你這園子做接頭地點,更要借助你戲班子的身份混進高府。明日,再有勞你找點理由遣散了戲班,這首《垓下曲》就換我們幾個來唱。高府的戲台與這戲樓的不同,四麵都有客人環繞,到了演出那日,門庭若市,我們每個人都在戲服裏,事先穿好與賓客相似的綢緞錦衣,一旦刺殺得手,所有人立刻衝到台下脫掉衣服,混入賓客之中,那時人群驚慌失措、四處亂竄,黑甲衛一時絕對無法分清誰是敵誰是友,在他們也散開搜捕的時候,我們一一擊破。黑甲衛最強的招數來自於合體擺出的噬閻之陣,隻要他們還在單個行動,清理起來應該不算太難。”
白起這邊話還沒有完,那個叫九莘的姑娘已經興奮起來:“不愧是少爺!此計太妙!少爺,你隻管引出那曲垓下,我輕功快,就由我去殺了高齊那個淫-賊!”
“你一個姑娘出什麼頭!”這邊那個張元狠狠拍了一下靠椅扶手,叫了起來:“自然是老子去殺了那狗賊,把老子關在牢房裏折磨了那麼久,為了出這口氣,俺的流星錘早就等不及了!”
“張元兄弟,你性子過於急躁,此事事關重大,萬不可有半點閃失,還是由我去刺殺高齊!”那個年輕義兵的父親此時也搶著道。
這次的行動本就凶多吉少,鬼節那,高齊身邊有血月和風裏行兩大高手貼身防護,誰去完成這次刺殺基本上就是去送死,在得手的那一刻就會立刻被兩大高手剁成肉醬,大家都明白這一點,所以搶著出頭,此刻更是吵得不可開交。
“都別吵了,”白起低吼了一聲:“這一劍必須由我來刺。我們全家一百零二口人命,再加上如霜、劉叔的命,如果高齊不是我親手所殺,我一輩子都無法心安。到時我以冰煞鋪路,直取高齊的性命,一塵兄弟,你以雷雲神威幫我擋住風裏行,隻需扛住一盞茶的工夫,我一定能得手。至於血月,我隻能在怪俠陰陽的身上賭一把了,就算陰陽沒有出現,我應該也能以冰盾扛住一會,所以,”白起抬起頭對著大家道:“隻有我去,還有活命的機會。”
眾人都明白他的句句在理,而且白起意誌堅決,當下誰也沒有話,白起接著對那年少義兵問道:“風,我讓你去通知的人都通知了嗎?”
“通知到了,其他義軍都會在鬼節當晚在全鎮各處起義,高府外的黑甲衛要到處救火,根本來不及回高府接應和援助。”
“好!高府內的黑甲衛都是衛隊裏的佼佼者,隻要我們能拖住他們,高齊一死,群龍無首,最後我們與宅外義軍裏應外合,必然一舉殲滅高黨!”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何老開口了:“少爺,此計若是得以實現,確是一著好棋,隻不過,我們行業裏的規矩,戲班子進宅邸,不可帶妝,都是進了人家的府宅才開始做妝。如果我們穿戴好了妝容進高府,勢必會引起黑甲衛的懷疑。若是不帶妝,這屋子裏的大部分人,還沒進高府就得被綁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他這麼一,大家全體陷入了沉默,白起把最關鍵的問題都想到了,卻沒想到行當裏麵有這個規矩,如果連高府都進不去,什麼計劃都實現不了。
“奶奶的!直接衝進去!哪有那麼多毛病!”林虎吼了起來。
就在林虎叫出來的當口,我突然聽到樓頂上有一絲十分細微的腳步聲一閃而過,我當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你們聽到了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莫名其妙,哪裏有聲音?
我望向白起,見他也神色凝重:“頂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