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話的當口,腳步已經踏上了一座拱形橋,橋下一條丈餘寬的河緩緩流淌,順著微波向前漂蕩的,還有一隻隻五顏六色的紙船,每隻紙船裏都有一根的蠟燭,此時河麵上熒光閃爍,如此黑夜也將流水映的金光粼粼。
河岸上整齊地排列著一座座黑瓦白牆的流水人家,每兩座屋之間,四五級青石台階從地上生長出來,沒入水中,台階之上,垂柳輕飄,隻有每一尾柳枝的最尖端輕觸水麵,此時一陣晚風拂麵,真是好一番良辰美景!
“奶奶的!走路沒長眼啊!心老子削你!”身旁一聲怒吼震耳欲聾,緊跟著一口濃痰被吐到了地上。
好一番良辰美景………………隻可惜我的身邊沒有妹子,隻有兩個李逵…………
轉眼間,我們來到了香怡苑。這地方平日裏就熱鬧非凡,現下更是燈紅酒綠。因為往常多有惠顧的達官貴人和黑甲衛此時都聚集在了高府,今晚的香怡苑變成了普通百姓的樂園。
老板娘也很會做生意,今夜打出了“牡丹花下過中元,但做人間**鬼”的招牌,傳中的香怡苑“七仙女”此時揮舞著七色絲綢披帛,不斷飛向過往男子的懷裏,而男子剛想要握住,那輕柔的絲綢從指尖一滑,立刻被另一端抽了過去。在如此幾番欲擒故縱、欲勾先放的披帛拉扯後,沒有哪一個男子不被挑逗地欲罷不能,紛紛涎著口水踏入香怡苑。
我們一群大老爺們經過之時,無數披帛紛至遝來,而且大部分都飛入了白起的懷裏,就算是戴著麵具,白起的身姿也是最瀟灑的那一個,而我這個“女流之輩”則再一次被無情地擠出了人群,無人理睬。
那香怡苑的老板娘戴著俗不可耐的大濃妝,也在四處拉客,看著穿流不息的客人,整張臉都快笑僵了。我在男性的尊嚴被無情的踐踏之後,暗自想著,你再這麼囂張下去,蕙娘非出來拆了你這座香怡苑不可!哎?蕙娘?這麼熱鬧的晚上怎麼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蕙娘的酒館與香怡園隻一街之隔,我向左一瞥就遠遠看到了等閑酒館的招牌,好像漆黑一片,門窗緊鎖的樣子。閉門謝客?蕙娘怎麼會放過這樣一個賺錢的機會?
我掃開紅綠藍紫各色大花袖子,擠到了白起麵前,往酒館的方向一指,白起也是吃了一驚,立刻從花姑娘裏掙脫開來,跑到酒館門前。
酒館此時大門緊閉,整座樓都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那鬼節大酬賓的招牌隻有一角還被釘在牆上,正歪歪斜斜的掛著,門外除了我們幾個,再沒有人經過這裏,在這麼喧囂熱鬧的鬼節晚上,簡直安靜得近乎詭異。
“太不尋常了,蕙娘一定出事了。”我焦急地對著白起道。
白起一個轉身,道:“走!此地不宜久留!”
不過走了十丈路不到,剛來到下一個巷口,白起道:“你們繼續趕路,我隨後就跟上。”然後就消失在了巷裏,眾人接著往前走,又是十丈路,經過第二個巷口時,白起重新回到了我們的隊伍裏。
何老問道:“少爺,問清楚了嗎?”
“嗯,”白起答道,“香怡苑的老板娘,就在昨,蕙娘和那個異族的傳教士被黑甲衛帶走了。”雖然大家都猜到了這個答案,但是被確認了之後心中還是隱隱不安,那風裏行心狠手辣,蕙娘落入他的手裏,不知道會被怎樣招待。
“少爺!你莫要擔心!俺林虎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一定會把蕙娘給救出來,她隻要少了一根頭發,我就讓那風裏行用命根子來換!”
白起隻管趕路,沒有話。
“那香怡苑的老板娘不會成為我們的麻煩吧?”何老接著問道。
“不會,我直接把她抱進包房裏麵,她自己就把門給鎖上了,還跟屋外的人無論什麼動靜都不要開門,我問完話,就給她點了兩個穴道,到明早上才能解開,那個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白起此時戴著麵具,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那個濃妝老板娘從狂喜到驚恐的一係列表情此時就好像情景劇一樣,在我腦海中惟妙惟肖地演了一遍,白起,你真是不(gàn)解(dē)風(pià)情(liàng)。
正想著,眾人的腳步漸漸停了下來,白起道:“我們到了,都換上白色麵具,記住,進了高府,一脫離黑甲衛的監視就立刻取下來。”
“是。”除了何老和他的兩個徒弟,眾人都戴上麵具,我立刻感到一陣窒息,臉頰被麵具緊緊抓著。
待我們都戴好,白起了一聲:“兄弟們,走吧!就是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