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還沒來得及回答我,身後響起蕙娘的叫聲:“哎呦,這位大哥,你可真別逗我。從雲俠鎮去益州,就是飛過去也得飛兩個月,你一隻渡船,怎麼可能半個月就到?”
那大漢嘿嘿一笑:“老板娘,你若不信也不打緊,反正給俺把酒備好就成!”
我趕緊攔住大漢,問道:“這位大哥,你的話可是真的?去益州的途中可經過涿縣桃園?”
那大漢眯起眼睛看我,不耐煩地:“俺了半個月到就是半個月到,你們是瞧不起俺們西蜀的工匠是咋地!到涿縣桃園,不是俺吹,包你十!十不到……不到,俺就賠你一壇酒!”
“大哥!你出現的太及時了!弟俺信你!不知道是否方便捎弟一程?”
“這個俺可做不了主。俺們這船金貴著呢,多少人擠破頭都上不去,俺得回去問問俺船長!”
“大哥,啥都別了!你不是要買十缸酒嗎?酒錢我掏了!我這就跟你去見船長大人,還請大哥在旁邊多美言幾句啊。”
我從蕙娘手裏硬搶回了那錠金子,塞回大漢的兜裏。蕙娘在身後大叫:“你這忘恩負義的兔崽子!忘了當年窮困潦倒的,是誰收留的你!居然敢擋老娘的生意……”我趕緊把白起剛才給我的包裹扔給蕙娘:“我的老佛爺啊,您老隨便拿,隻要給我留口口糧就行。”這才堵住了她的嘴。
船員大哥被我哄得也很是開心,把那錠金子在手裏把玩了幾下:“兄弟很懂事啊,你放心,俺一定在船長麵前好好替你幾句。你放心,俺們做正經生意,也不會占你便宜,等到了地方,你再付船錢,俺包你十就到那桃園!”
“一聽大哥話就是爽快人啊!不知道大哥的船啥時候啟程啊?”
“兩個時辰之後,你也先別跟著俺,俺還得置辦其他的物件。你準備準備,到了就去赭山北角的那個渡口來找俺!俺可是整艘船上個兒最高的,你一眼就能瞅見!”
“大哥你真是活菩薩啊,我這就去收拾一下,咱們赭山北角不見不散!”
船員大漢的十缸酒已經裝車完畢,我又從桌上摸了一壺塞給他:“大哥!去赭山路途遙遠,路上喝!千萬別客氣!”
船員大漢一手推著裝酒的板車,一手抓起酒壺,樂嗬嗬地大步向城北走去。而我一直站在酒館大門口,如同五阿哥望著燕子般,45度角含情脈脈地目送大哥的背影。
“姓周的子,你這是看星星呢?色還早,你要不進屋再等等?”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身邊突然站過來一個人,原來是陰陽。他氣色不錯,穿上了一件新的黑色大袍,與之前那件居然一模一樣,肩上背著一隻包袱,以及他的那把大刀,身後跟著帕尼洛,也背著一隻包袱。
“陰陽,你的傷好了?這麼急著走?”
“這傷,本就不礙事,”他向酒館裏望了一眼,淡淡地掃過蕙娘,此時的蕙娘正低著頭與白起交談什麼,也不看他,陰陽接著:“這個地方,我可呆夠了,該往下走了。老帕準備回他的……那個……我名字也叫不出的家鄉,我送他出關,順便在大漠逍遙幾日。再之後,那就邊走邊看了。”
帕尼洛單手護胸,向著白起和蕙娘鞠了一躬,又向著我鞠了一躬:“主讓我在這裏遇到各位是帕尼洛一生的幸運,這份情誼,帕尼洛一定銘記一生。我在各位的房間裏都放了一隻十字架,願主保佑各位。”著,帕尼洛從懷裏取出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遞到我的手上:“周兄弟,你也要啟程了,這東西路上吃。”
我攤開手一看,竟是一堆還溫熱著的三明治,在這個年代還能吃到國外大廚為我量身特製的三明治,莫名地眼眶就濕潤了起來。
“下不大,後會無期。”陰陽留下這麼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帕尼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