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承羨的動作一瞬間僵住。
室內幽靜,氣多雲,清風拂過吹開幾片雲來,日光被撥現,洋洋灑灑地落下來。
照出一片暖意,也照得付承羨無所遁形。
仿佛是內心的什麼隱秘被人驟然掀開查看,而這份隱秘又恰恰與那看到的人有關。
緋色罕見地爬上了他的耳際,他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問了一句,“我?你沒聽錯吧?”
“我不會聽錯。”陸訣語氣肯定。
室內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付承羨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抓起桌上的涼茶灌了一口,心緒終於冷靜下來良多,他語氣篤定道,“你聽錯了。”
罷就抬腳走了出去,似乎是一刻也不欲多待。
“……”
陸訣沉默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子。
……
不出兩日的時間,涼城之中的患過災疫的百姓大多已經脫離險境,重返康健。
那覆蓋在涼城上方久久不散的烏雲似乎也有了感知一般,罕見地放了晴。
知府派人打通了西街的地下水井,發現是地下有一處被汙染的黑色土壤影響了水源。
付承羨查遍古籍,也終於知道了這便是西方傳過來的一部《食草冊》當中記載的腐敗土壤禍水,陰暗潮濕之地最易滋生,地下水常現此役,別名蠖亂。
然此源雖常見,卻也好預防。
隻需將使用之水煮沸再用,便可保無虞。
然而話雖如此,涼城百姓對這西街井水還是多有避諱,再有東街的山上泉如今已經被開發地足以供養全城百姓,西街之水不過偶有人來取用一二作澆花盥洗之用罷了。
沈長安一眾人在涼城停留了一周之久,直至事情塵埃落定,才打算回到平京。
眼下他們眾人就正在涼州知府的府衙上聽著各區的主事前來彙報各地的災疫情況,打算做一份記錄。
各區的主事都是九品的芝麻官,看見這樣多的大人,麵上自然也多是阿諛奉承之色,回報的時候也很是殷勤。
“涼城西街二區,曾患病五十二人,災疫期間死亡六人,如今四十六人痊愈。”
“涼城西街三區,曾患病一百零七人,災疫期間死亡十六人,如今一百零一人痊愈。”
“涼城西長街主區,曾患病九十六人,災疫期間無死亡者,如今九十六人痊愈。”
“無死亡者?這長街主區倒是幸運。”沈長安本在垂眸靜靜聽著,然而一聽此話確實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開口道。
“都是太子殿下光臨涼城的緣故!太子殿下福澤深厚,帶來了平京城內的太子光輝,災疫自然無所遁形,盡然所除!”那人很是殷勤地著漂亮話。
沈長安卻莫名覺得這饒聲音有些耳熟。
她微微蹙眉看向那人跪著的那處。
因為衙下烏壓壓地跪了一群人,沈長安有些看不清他到底是誰,隻道,“你是……”
涼城知府以為他的漂亮話得了太子的青睞,麵上雖有些不屑和嘲諷,但禮數還是做足了,對那壤,“殿下問話,還不快快上前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