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正在蘊養新丹田的緣故,他行進的速度非常緩慢,走走停停,足足花了半個月時光才從葬魂崗來到黑岩城。
幸運的是,這段時間他並沒有遇到任何不長眼的妖族,也不用擔心戰鬥會給蘊養中的丹田留下暗傷。
此次出門,封紫身上攜帶了不少金票,很順利地在黑岩城找到了住處,整頓一番之後,就開始尋起“巧尊”來。
……
吳悠,男,現年二十八歲,雙親於十年前葬生虎妖腹中,如今家中上有八十祖母,下有幼齡妹,另有待產**於室。
可以,現在整個家庭全靠他一個人在支撐。
這日薄西山,夜色即將降臨,吳悠雙手空空地走向家中,他腳步踟躕,麵帶不甘之色。
“可恨我空有滿腹才華,卻無人問津,若是有慧眼識珠的伯牙能助我度過難關,我就算為他效力終生又何妨!”
雖然吳悠自詡為子期,但現在的他在黑岩城絕大多數人眼裏隻是一名遊手好閑、沒有半點真本事的大齡青年。
即便再怎麼放慢腳步,離家門也隻有數十丈之遙了。
吳悠咬了咬牙齒,就準備硬著頭皮回家。
忽然間,他的餘光掃到了三名體型魁梧的壯漢,頓時心中駭然,連忙轉過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
但那三名魁梧壯漢的目標正是吳悠本人,見他轉身離去,三人快步跟上。
感到有些不妙的吳悠當即發足狂奔。
他並非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跟這些修行過武道的強者比起來,他的速度根本不夠看。
逃亡不過十個呼吸的時間,吳悠就被人從身後飛來一腳踹翻在地。
“跑啊!你倒是給我再跑啊!”
三名壯漢圍上來就是一通猛打,他們下手非常狠毒,像是要打斷吳悠幾根骨頭才肯罷休。
他痛苦倒地,抱頭蜷縮成一團,死死地咬緊牙關。
不管這些人怎麼毆打自己,吳悠都隻是一聲不吭地蜷縮著,盡量護住自己的臉,不想等會回家的時候讓親人看出端倪。
這三名魁梧壯漢劈頭蓋臉地將他痛揍了一番之後,其中一人惡聲惡氣道:“你想要什麼時候還錢?”
吳悠慢慢地直起身子,肋間傳來的刺痛感讓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吳悠知道自己的兩根肋骨已經被暴力打斷了,他強忍著痛楚拍了拍身上的回城,整了整衣冠,麵色鄭重道:“還望聚寶樓再寬限三日,我必能湊齊銀兩還債。”
聚寶樓是個什麼德行,吳悠一清二楚。
放高利貸,逼良為娼,拐賣兒童,跟他們沾上關係,肯定沒有好事。若非前月祖母病危,急需錢財診治,他才不會和這些人打交道。
見吳悠這番做派,另一名臉上帶疤的壯漢快步上前,戲謔地拍了拍他的臉:“欠債還錢,經地義,敢來聚寶樓借貸,你還裝什麼清高?”
“你的妻子姿色不錯,賣到萬花樓去,勉強可以償還債務了。”
語畢,他拍了拍手。
兩名壯漢從吳悠家中走了出來,這些人將吳悠的妻子用粗繩死死捆住,肮髒的麻布堵住了她的嘴巴。
吳悠的祖母和妹緊隨其後,慘痛地嗚咽悲鳴,對那兩名壯漢拳打腳踢,但她們一個年老力衰,一個年齡尚幼,擊打的力量如同瘙=癢一般,沒能產生半點效果。
吳悠眥目欲裂,就想上去跟那兩人拚命,卻被人一左一右的死死擒住,根本動彈不得。
他憤怒地雙眼赤紅,額前的頭發都翹了起來:“安能如此?我妻有孕在身!”
刀疤男子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嗬嗬,有身孕更好,不少世家公子就好這一口。”
“畜生!敗類!人渣!”
吳悠聲嘶力竭地怒罵,那五名壯漢卻如同聽到了讚美一般。
動靜頗大,引來了不少居民圍觀矚目,人們對著那些壯漢指指點點,對吳悠的悲慘境遇感到同情,卻沒人敢打抱不平。
“聚寶樓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退散!”
幾名彪型壯漢一發話,圍觀群眾作鳥獸散。
勢單力薄的民和聚寶樓這種龐然大物之間沒有絲毫可比性,他們都有家人有朋友,不會因為同情別人而毀了自己的生活。
看著幾名壯漢壓著自己的妻子向萬花樓的方向走去,吳悠眼裏滿是絕望。
即便是在最艱難的歲月裏,他也對自己所學之術充滿信心,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力過。
此時此刻,在吳悠眼中,人心是黑的,空是黑的,整個世界都是黑色的。
“這個人的債務,由我來償還。”
一名黑袍少年的身影忽然闖入吳悠的視野。
少年的聲音非常冰冷,但在吳悠聽起來,卻是最溫暖人心的話語。
如同太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