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外的官道兩旁楊柳抽綠,菖蒲淺芽,綠水微光。
陽光下,林間樹枝上紅幡彩條迎風飛舞,彩條下的徑上行人來往熙熙攘攘。
有一農戶推著獨輪木車,正咯吱咯吱地走著。車子上裝載滿簍的新鮮蔬菜、瓜果,他正打算路過這片林間道推到前方城中去賣,前方城門依稀可見。
農夫推車路上也算行走的妥當,大家都井然有序的各走一邊,在陽光下蔬菜瓜果晶瑩剔透,圓潤可愛。
對麵迎麵走來一位書生,看見農夫打招呼“王大哥,這麼早就來賣菜啊?”他身穿著圓領褐色襴袍衫,頭戴儒巾,腰係黑色革帶,腳蹬黑靴。
王大哥笑嗬嗬回應“劉書生起得早。”
“慢走。”劉書生謙遜錯開身子讓校
王大哥憨笑一聲,繼續推著木車向城門走去。城門口的人群漸漸多了起來,正值卯初時刻,進城買賣經商、出城訪親問友、求學之人絡繹不絕。
王大哥還未行至城門口,便聽見一陣哀樂之聲傳來。
路兩旁的行人都聽見了,眾人聽到此樂臉露晦氣,今日本是正月裏好日子,這也太不吉利了。
很快,哀樂越來越清晰了。
從城門出來的,赫然是一群發喪隊伍。
穿著慘白的粗布喪服,打傘鳴鑼,紙錢飄揚,靈幡高舉。隊伍前首,一名丫鬟手提竹籃,向半空撒著紙錢,紙錢洋洋灑灑飄落在地,淒涼哀婉。
隻聽得那名丫鬟臉色哀傷,啜泣道“姐,知道你貪吃、貪玩……老爺夫人托我在路上多給你撒點……”
丫鬟身後便是三四個舉著經幢靈幡的壯年仆役,還有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年,抱著一個檀香木雕刻牡丹花紋的妝奩盒子。而後是兩輛馬車、一輛驢車。驢車上放置著一架精致雕刻了花草、蝴蝶花樣的金絲楠木棺材,緩緩前進。
最後麵跟著三四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婢子,最後才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丫鬟婆子,皆穿的喪服衣衫,頭戴白花,臉上一片哀戚戚之貌。
圍觀的百姓立在道路兩端見這陣勢也是議論紛紛:
“城中誰家豪門勳貴有白喜事?”
“不曾聽。”
“我倒是聽,城中白府有一姐亡殤。”話的是一名書生,“我有親屬在白府當差,據他,是白家的四姐。”
待隊伍走的近了,眾人才看見棺木上的的確切寫著白字,那便是白家的姐喪禮無疑了。眾人唏噓長歎,年紀輕輕便殤了,也是惋惜。
待得發喪隊伍走遠,眾人散去。
京城中的名門貴族一般會在周郊擇一風水寶地,作為自家的祖墳。白府也不例外,從白家在京城立足起,白府的祖墳便早已擇在了東邊山麓之下的青蓮寺附近。
這出喪隊伍打算先送遺體到寺廟停靈,決定第二日寅卯出發,由幾位大漢抬棺步行至祖墳地下葬。
此時,幾人正趕著馬車經過一片枯枝衰敗之地,氣還沒徹底變暖,樹木也都還是光禿禿的模樣,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落葉。
人車踩在上麵,發出嚓嚓聲響。
行過三四個個時辰的路程,眾戎達郊區寺廟,當夜厝棺在青蓮寺,僧人們徹夜誦經超度,眾人歇在寺廟。
第二日卯初,幾位大漢抬棺出寺,經幢獵獵,揚灑紙錢,入祖墳去。山路些許崎嶇,東方尚未破曉,幾位大哥抬得滿頭大汗。
不消一會,東方浮起一片魚肚白,漸漸亮起來了。
眾人也都看見祖墳在不遠處了,幾個大漢見陽光微曦,卯起勁抬起棺材往墳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