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飯,郝掌櫃吩咐夥計帶著羨塵一起去客棧後麵,看看給羨塵重新安排的房間。
經過後廚的時候,羨塵竟然又聞到了包子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特別的香氣。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那種無論如何都要把這種香氣的來源吞入肚中的衝動了。滿心好奇之下,羨塵非常想看看這種包子是如何做出來的,以後回家也可以給姐姐做來嚐嚐。於是便請求帶路的夥計帶他去後廚,那夥計剛才看著羨塵被掌櫃的請入了屋吃飯,心想這個少年也許是郝掌櫃的親近任務,所以猶豫了一下就也應允了。
進入後廚之後,羨塵四處尋找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包子,隻看到一個老人正在後廚之中用扇子輕輕地扇著一個砂鍋,砂鍋之中是一種黑乎乎的粘稠的液體,正在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正是從這個砂鍋散發出那種奇異的香味。
仔細看那老人,頭發黑白相間,兩條眉毛烏黑濃重卻在眉梢的位置有一撮白毛。年齡看上去足有花甲之齡,兩隻手像是老樹皮一樣溝壑縱橫,但是看他的臉卻似乎隻有十幾歲的樣子,當真是鶴發童顏。
羨塵在老人身邊蹲了下來,好奇地問道,“老伯,您這湯是怎麼做出來的啊,怎麼這樣個香法?”
卻不料那老頭隻是冷哼了一聲,絲毫不理會羨塵。
羨塵無法,隻得打起退堂鼓。他站起身來,卻驀然發現旁邊灶台的地上正放著一隻馬頭,一個夥計正將案板上一坨已經變成肉糜馬肉收到銀色的盆中。
羨塵腦中突然之間變得空蕩蕩的,一片空白,隨後冷冰冰的現實仿佛是融化的鐵水一樣灌入他的心中。他瞬間明白了自己吃了什麼——那匹不顧生死把他送到縣城的馬。羨塵眼前浮現出了那匹馬悲傷空洞的眼睛,那眼睛沒有神色,卻依然望向空,似乎上能有讓他疲憊破碎的靈魂安眠的答案。
他的胃裏麵猛的抽搐了一下,塊狀的糜碎的一股腦和著黃色的酸液一起都吐了出來。吐出來的東西濺到了旁邊的一些柴火上,像是瀝青一樣拉成了一條絲線落下。
羨塵心中難受,呆立在自己的那堆嘔吐物旁邊,淚如雨下。
那正在燒藥的老人卻鼻子一皺,雙眼猛然睜大,臉上怒氣勃發,哪裏還是一個年到耄耋的老人,根本就是一隻被觸到傷口的豹子。
老人臉色陰沉,重重地哼了一聲之後,揮袖走出了後廚,一個不長眼的夥計恰好站在門邊清掃,撞見那個滿臉怒容的老人,隻是嚇得雙腿發軟,根本不知應該如何躲避,隻站在門旁呆如木雞,牙關亂顫。
那老人正在暴怒之時,飛起一腳踢翻了那個靠握著掃把才站穩的夥計,揚長而去,無人敢攔。
那老人徑直走到了二樓偏角的房間,直接推門而入,重重地關上之後。他雙指並攏成劍指指著郝友錢,,“郝貪財,你真歹毒,這七日續命散怎麼能給那孩用?!這是續命的奇藥,可正常人服了之後也隻能活七!”
郝掌櫃麵色不改,依然端坐在酒桌上拿著酒杯自顧自地飲著。“失敗了嗎,那孩子怎麼發現的?”
“哼,早知道你們這些人無信無義,都怪我大哥一時財迷了心竅。也好,我這就去找大哥,從此我們各走各路,再不相幹!”
“想走就走嗎,你以為郝家的客棧是什麼地方?”
“嘿嘿,郝子,我知道你郝家不缺一個呼吸之間取我性命的好手,可是沒用,我毒不死想走,這下還沒有幾個人夠資格來攔!”
郝掌櫃抬頭直視毒不死的眼睛,,“你可想清楚了?就為了一個互不相識的子,值得嗎?”
毒不死淡然一笑,,“嘿,這不關是誰的問題,我老人家一生不知給多少人下毒,從來沒有人死在我的毒藥之下。這子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但是別用我的毒!”
郝掌櫃聲音漸高,“這可由不得你,你兄弟二人受我郝家供奉,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哪有你抗辯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