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一會,那個人就劇烈地痙攣起來,雙眼因為窒息而暴突著,嘴裏麵一股股粘稠的血液順著嘴角流下,身體漸漸地冷了下去。
吳衛怔怔地看著那個人死在了自己的懷裏,茫然不知所措,就那麼抱著那個死人,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緋心從泥窪之中爬起來,長刀被撞飛落在了一邊,他的滿身都是黑色的爛泥,腥臭無比。溫熱的血液從他身上流出來,與身上的黑泥摻雜在一起。
他的虎口已經完全裂開了,一截灌木插在他的右腹部,傳來一陣陣的冰冷和灼燒般的疼痛。
這把刀確實是一把好刀,經受那麼大的撞擊竟然還沒有斷,足見打造這把長刀所用的鐵石有多麼的柔韌。
渾身就仿佛是裂開了一樣,緋心的支撐自己身體的雙臂在顫抖著。
突然,他的心猛地一縮,感覺到了從身後出現的那一絲冷冰冰的眼神。
用絕大的毅力奮力側翻,緋心再次站起來的時候長刀已經在手。
然而站在他麵前的那個身影,身材的,臉上帶著一個樹皮一樣的麵具。
赫然正是那在雲州府衙所看到的那個女孩。
女孩麵具後麵的眼神裏麵沒有一絲驚慌和害怕,隻是那麼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長刀,冷冷地看著麵前這個拿著長刀隨時可能像斬下那條大蛇一樣斬下自己的腦袋的男人。
“梁緋心!沒死就吱一聲!”
空中傳來一聲大吼,是吳衛的聲音。
緋心看著女孩的麵具,長刀緩緩地放下,隨後收到了背後。
他的眼睛看著女孩的眼睛,而女孩的眼睛則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背在背後的長刀刀柄。
慢慢地,緋心就那麼看著女孩的眼睛慢慢地退了回去。
回到了篝火籠罩的世界,緋心才轉過身,輕輕地將插在自己腹下的插著的那截灌木拔了出來。
“娘的,看著都疼。”吳衛咧著嘴呲牙道。
緋心淡然笑笑,接過旁邊的人遞過來的燒酒,喝了一大口,然後將剩下的猛然倒在自己的傷口上麵。
“你在那邊磨蹭什麼呢?難道發現了放蛇的苗人?”吳衛皺著眉問因為劇痛癱坐在地上的緋心。
“沒有,隻有這一條蛇也沒見到放蛇的人。”緋心苦澀笑笑,燒酒產生的劇痛讓他感覺頭顱之中似乎是裝進了一隻兔子,在不停地突突跳動。
他恍惚了一下,似乎聽到了自己身後的灌木之中有人輕笑了一聲。
距離篝火僅僅隻有十幾步的地方,戴著樹皮麵具的女孩定定地看著緋心,將手中的一個墨綠色的布袋子慢慢地收進了袖子之中,坦然走過叢林之中的一條幾乎看不見的路,側身趴在了安靜地臥在灌木之間的一條大蛇身上。
接著不遠處的篝火餘光看去,那大蛇扁平三角頭,金黃色的眼睛,猩紅的信子在外麵懶散地四處甩著。感覺到女孩爬上了自己長長的蛇身,大蛇扭動著身子載著女孩遊過積水覆蓋著的沼澤,漸漸走遠,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這些苗人,真******歹毒,竟然驅使長蟲襲擊我們。”吳衛罵罵咧咧,越想越氣,最後終於忍不住站起來朝上大吼道,“有種就出來,明刀明槍,爺爺奉陪到底,龜孫子一樣暗地裏縮著算什麼英雄好漢?!”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聲音被周圍茂盛的植物葉子擋住,也根本就沒有傳出多遠。
“苗人的蛇都是有靈性的。”霍刀頭突然來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