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麵有個萬隆酒店,裝修得還算大氣,在旅館林立的街上顯得鶴立雞群。看上去還不錯,兩人本著就近的原則,朝對麵走了過去。
走到酒店門口,楊柯就看到距離酒店的大門幾十米的地方,好幾個擦皮鞋的攤位,這些很正常,但奇怪的是在酒店大門口的台階上,還坐著一個的身子,身邊擺著一盒擦皮鞋的工具。
這是一個女孩,大約隻有五六歲的樣子,臉上幹幹淨淨的,看上去極為漂亮,胳膊上還帶著一圈青紗,正用期盼的目光看著酒店裏進進出出的人群。
那雙純真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得令人心悸。
看到這裏,楊柯心中就是一酸,這麼可愛的女孩,原本應該是在幼兒園裏和朋友嬉戲的年齡,卻在這裏用如此期盼渴求的目光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肩膀上過早的承擔起了生活的重擔。雖然收拾得幹淨漂亮,卻委實和那些貧困山區的孩子沒啥區別。
尤其是胳膊上的那一圈醒目的青紗,更像是在明著什麼。
一個保安走了出來,越過駐足的楊柯,朝女孩走去。
看到這裏,楊柯心中就是一緊。
可出乎意料的是,保安並沒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樣驅趕女孩,而是從褲兜裏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女孩衝保安甜甜的笑了笑,看上去純潔又童真。隨後從身後的書包裏取出一個裝著饅頭的袋子,一個礦泉水瓶子和一雙筷子,將盒子打開,從裏麵夾出一些酸蘿卜絲,就著冷饅頭啃了起來。
很明顯是隔夜的饅頭,隨著女孩的啃咬,不少麵屑瑟瑟的往下掉。
喝一口水,再夾一筷子酸菜,啃兩口饅頭。楊柯就站在酒店大門口看著這個女孩周而複始的動作,直到將這個冷饅頭啃得渣都不剩。
他心中堵得慌。
“房間開好了。”鄭學明走過來將房卡交給楊柯,狐疑的看了女孩一眼,沒再話。
女孩用稚嫩的手將東西收好,遠遠的對保安喊道:“毅哥哥,鹹菜我幫你拿回去。”聲音極是清脆動聽。
保安頭,笑著回到位置上站好。
女孩又開始招攬生意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走過,看了看這個男人較為和善的麵容,她立即出聲喊道:“叔叔,需要擦鞋嗎?”
中年男人望了她一眼,笑著取出錢包,拿了一張五塊的紙幣遞給她。
女孩接過來,立即就埋頭忙活起來,手飛快的將擦鞋的器具全部準備好之後抬頭,卻發現中年男人已經走出好幾步遠了。
她追了過去,“叔叔,還沒擦鞋呢!”
中年男人道:“朋友,不用擦了。”
女孩聽到這裏,苦著臉將錢從包包裏掏出來遞過去:“叔叔,那我不能收你的錢。”
“我送你的,就當是你幫我擦過鞋了。”
女孩搖搖頭,將錢塞到對方手上,邁著步子跑了回來。
“你先上去吧!”楊柯對鄭學明道。
鄭學明頭,轉身離去。
等到鄭學明離開之後,楊柯走到被女孩叫做毅哥哥的保安身邊,對他:“能聊聊嗎?”
保安有些詫異的看著楊柯,隨即問道:“你好先生,有什麼能幫你的?”
楊柯隔著玻璃指了指外麵的女孩,“她吧。”
盯著楊柯看了半晌,保安才問道:“為什麼要她?”
“我想幫她!所以想知道她的故事。”
保安笑著回答:“在這裏,想幫她的人很多,都被她拒絕了。”
楊柯愕然。
就在楊柯發愣的當下,保安話了:“她姓韓,跟她媽媽姓,叫香草。”
韓香草!
“三年前,她媽媽帶著她來到我們村子裏,就住在我家旁邊,我們不知道她們是誰,從哪裏來的,但卻知道,她們不是普通人。”保安似乎陷入了很深的回憶中。“當時我才16歲,第一次見到才兩歲的香草和她的媽媽。”
“如同畫裏的仙子一樣,反正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了,看看香草,你就能想象得出她的媽媽有多漂亮。就算是電視上的明星,都沒她有氣質。”
“她們應該是來自京城,村裏人都猜測,她們是某個開國元勳的後代。也有的,香草是私生子,她的父親是京城裏的豪門太子。”
“也有村民問她,她從來都隻是笑,從不回答這些問題。”
楊柯知道,保安的“她”是指香草的媽媽。
“她在附近的一家工廠上班,獨自一人帶著香草生活,供香草讀書,上幼兒園。整整三年,從沒離開過,我們也沒見過香草的父親。可惜,從半年前開始,她患了病,是絕症,身體一的垮了下去,很瘦,皮包骨,看上去挺嚇人的,再也看不到當初的美貌。”
“下不了床了,隻能躺床上,躺了半年的時間。香草很懂事,你看得出來的,她一直在照顧她媽媽,每背著書包出來,去我家借這套擦鞋的工具,在這裏幫人擦鞋,賺錢給她媽媽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