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的,又有不少村民過來,東家拎幾個番茄,西家端來一碗豆角,一會的功夫,張老頭家的桌子上就擺了七八碗菜,其中有些菜品還是重複的。
梁海軍起身招呼,所有送菜過來的男人都給遞煙,火、寒暄,挺會來事的。
楊柯看得暗自好笑,這家夥雖然有些眼高手低,但對於人際關係的處理上還是挺有一套的,若是放在招待所或者是辦公室搞接待,他能幹得很好。
不一會,一群孩子就在老人孫子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進了屋,孩用手一指李麗,這些孩子就一個個眼巴巴看著她。
“一群猴子,都滾出去。”老人笑罵一句。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李麗笑著起身,從包裏取出糖果,一個一個挨著發過去,讓一群丫頭子高興壞了,“謝謝姐姐!”“謝謝阿姨!”的聲音絡繹不絕。
晚飯很豐盛,林林總總十多個菜,盡管桌子上就一盆兔肉算是葷菜。
這些沒施用過化肥的農家然菜,自帶一股芬芳,和現在城市裏售賣的蔬菜味道有著壤之別,盡管沒有諸多調味品相濟,味道卻也是極好的,吃得一眾年輕讚不絕口。
老人嗬嗬笑著,舉起大海碗和楊柯等人碰了碰,抿一口,“吃菜吃菜,這些菜雖然常見,但沒用過化肥,城裏現在卻是吃不到了。”
葉祥華嘴角動了動,然後又忍住了。
楊柯將這細微的動作看在眼裏,知道他是想問為什麼不用化肥提高產量之類的。心中卻是感歎,人和人的差距還真不,同樣剛畢業不久的吳就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一下來,楊柯對隨行的幾人都有了評價,最對他胃口的反倒是縣團委的吳。這家夥平時總一副笑嘻嘻的樣子,關鍵的時候卻不含糊,腦子挺好使的。這樣一個年輕人,窩在老頭紮堆的縣團委裏麵跑腿,卻是有些可惜了。
英嫂忙著給眾人倒酒,也沒忘記照顧好自家孩子,挑了兩塊兔肉夾到孩子碗裏,“慢吃,又沒人跟你搶。”這時候的西川省,絕大部分的農村倒是早就廢除了女人孩子不能上桌的習俗。相反的,90年代初期,其他省份很多地方還保留著這種習慣,有客人來了,不管多少,開兩桌,大老爺們喝酒吹牛,女人孩子到另一邊飯桌上蹲著去。
晚飯快吃完的時候,借著酒性,幾個年輕人就嚷嚷著要去溪裏遊泳,吳和梁海軍開始一唱一和的逗弄起李麗來。
“那河水是山上流下來的,在裏麵洗澡,保準涼快。”
梁海軍貌似猶豫的道:“可惜沒帶泳褲啊,咋洗?”完,對臉色有些發紅的李麗眨眨眼睛,個中意味不言自明。
“都大老爺們,怕啥,脫光了往下跳就行,人家麗又不去的。”吳嘿嘿壞笑。
葉祥華在旁邊擔憂道:“不保險,麗啊,你不會過來偷看吧?”隨即頭有些自言自語的繼續道:“以麗的人品,大概不至於如此下作,嘿嘿。”
張老頭和張軍還有兒媳婦英都在旁邊笑了起來,相比之下,未經人事的李麗就比較害羞了,俏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翻著白眼恨恨的瞪了葉祥華一眼。
“張隊長,溪裏沒水蛇啥的吧,萬一被咬中了可咋辦?”梁海軍繼續在旁邊貌似擔憂的道。至於咬中什麼,大家都懂的。
英嫂捂著嘴在旁邊輕笑。
李麗羞得不行,“啪”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擱,提起裝糖果的包包就往外跑去。張軍的兒子眼睛骨碌碌一轉,隨即扔下碗筷,跟著李麗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麗姐姐,我給你帶路。”顯然,這家夥還眼饞李麗包包裏的糖果呢。
吃完飯,張軍進屋將衣服脫掉,穿了條齊膝的大褲衩出得門來,手中拎了一隻竹簍,背簍裏裝了一隻水桶,帶著楊柯幾人,往河邊上慢慢踱步而去。
“我時候啊,在這河裏洗澡,後來,年齡大了,去的時間就少了。不過,偶爾的,我們這些差不多一起長大的大老爺們還是會約著去玩玩,那河水很涼,大夏裏去洗洗,很舒服,在裏麵撲騰幾下,晚上睡覺都香。”
“隊長,河裏魚多不?”吳問道。
“我們時候還是蠻多的,現在少些了,比較多的就是鯽魚,都不大,大的全被咱們村的人撈光了,一竹簍放水流最活的地方,半個時取一次,裏麵少也會有十多條魚或者是泥鰍黃鱔什麼的。大的就收回家吃,的就放了。這條河裏的魚味道不錯的,因為水活,比養出來魚味道好多了。這些年,因為窮,家畜啥的都舍不得殺,想吃肉的時候,大家夥兒就來這河裏抓魚回去燉了解饞,所以啊,現在河裏大魚很少了,尤其是三伏裏,有人來這裏遊泳抓魚。”張軍頓了頓,“要是能抓到一條化骨鱔就好了,聽那玩意可值錢了。”
“化骨鱔?”楊柯也聽過化骨鱔,隻是壓根就不相信這東西真的存在。
在西川,廣泛的流傳著化骨鱔的傳,據這是一種特殊的黃鱔,體型比一般的黃鱔要大些,長著三隻眼睛。人要是不心吃了化骨鱔,就會產生變異,除了頭不變之外,身體就會變成黃鱔的身子。這個傳很多人都知道,老一輩的人挺相信的,更有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見到過化骨鱔,也見到過有人吃了之後變成人頭鱔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