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有些清冷、隸屬秋末或許是冬初的周日,霧氣籠罩著灰蒙蒙的空,河麵上的水汽尤為厚重,使得視線有些受阻。在大多數人看來,這種氣環境下,似乎更適合一些無病呻吟的文人傷春悲秋,是找不到那種心曠神怡的感覺的。不過對於站在船頭上的楊柯和趙邀來,這些都不重要。
仍然沒有交流,仍然是在各自想著心事,就這麼默默然並肩站著,任由心底潛伏良久的悸動醞釀出一些暖心和值得珍藏的感覺,在兩人之間無語的縈繞,詮釋著這情懷初開的青蔥歲月,隨即,被不知方向的清冷的風帶向遠方。
一陣難聽刺耳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將兩人紛飛的思緒拉了回來,也將兩人無聲默契之下刻意營造出來的朦朧曖昧感瞬間驅散。楊柯暗自腹誹,這打電話來的人真沒眼力勁,純粹就是搞破壞嘛。
搞破壞的是楊林,剛一接通,那頭就傳來楊林有些驚恐的聲音:“完了完了,寧可跑來交州了!剛給我打電話,得特可憐,一個人在交州火車站人生地不熟的,還到處都是人販子,非得讓我去接她啊!”
“呃……”楊柯有些無語,不過,對於寧可那瘋丫頭倒是有些佩服,為愛闖涯,勇氣可嘉。
“老媽將我的電話告訴她了,咋整?”楊林似乎有些六神無主。
楊柯哈哈笑了起來,“還能咋整?隻能去接人了唄,不然寧可要是在那邊出什麼事,老媽和王姨還不得把你皮給扒了!”
電話那頭的楊林發出一聲悲鳴,從牙縫裏蹦出了倆字:“我日!”
“寧可跑過去,可能就是為了這個!”
聽到楊柯如此調侃,楊林愣了半晌,再次重複了一聲:“我日啊!”隨即掛了電話。
楊柯哈哈大笑,然後就是一愣,轉過頭來,發現旁邊的趙邀臉色有些發紅,怔怔的看著河麵上漂浮著的一片樹葉,似乎是在研究這片樹葉在水麵上打旋的樣子。顯然,兩兄弟的對話被趙邀一字不落的聽到了,尤其是楊柯調侃楊林的那句,將身邊的清麗少女臊得麵紅耳赤。
楊柯有些訕訕的撓頭,剛剛盡顧著調侃楊林,還真將身邊的美女給忘了,在一個黃花大閨女麵前口無遮攔的這些,有耍流氓的意味。
“呃……,不好意思,我和我哥開玩笑慣了……嘿嘿,你知道的。”
趙邀俏臉緋紅,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對於寧可和楊林之間的恩恩怨怨,她是聽過的,寧可她沒見過,但光是聽這些情情愛愛的糾葛,她就挺佩服寧可的,這年頭,不是誰都有勇氣去追求自己真愛的,尤其是她們這樣的高幹家庭出身的女子。聽著電話那頭楊林驚恐的聲音,她感覺有些好笑,至於怕成這樣嗎?人家一個女孩子大老遠的跑去找你,還能把你吃了不成,真是不解風情,辜負了人家女孩兒一片真心。
“你哥……和寧可……挺有意思的,嗬嗬……”
楊柯就隻能幹笑幾聲,卻並不出聲回應,畢竟剛剛這個電話的內容,他的那句玩笑話,讓兩人都感覺有些尷尬。雖然以前他也曾調戲過趙邀,但那時候畢竟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對方也不至於真的生氣,現在涉及到其他人,而他又得那麼露骨,總是不太好開口議論的。
“我感覺……阿姨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趙邀幽幽道。
楊柯愣了愣,他倒是沒注意到這些,有嗎?或許是真的吧,畢竟作為當事人,趙邀的直覺應該是沒錯的。
“恩,我也注意到了,不過習慣就好,婆婆看兒媳婦都這樣……”
趙邀有些羞赧,輕輕白了楊柯一眼,清麗中帶著嫵媚。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家夥分明就沒注意到這些,壓根就是在胡扯,白了就是在調戲她,“去,才不是呢……”。到這裏,趙邀頓住,終於沒有往下。
兩人之間的氣氛終於恢複了正常,開始有有笑的互相調侃起來。趙邀畢竟臉皮薄,又占據女子的先優勢,被調戲得羞憤難當之下就開始動起手來,自然而然經地義。
楊柯一邊舉手投降,口中卻是沒停止對趙邀妹子的調戲,在對方淩厲的攻擊之下,開始慢慢的往後退去。這種感覺很好,仿佛所有的壓力和緊張的工作情緒都得到了緩解,兩人年輕人在這種曖昧充斥中玩鬧得很開心。
香草看著打打鬧鬧的叔叔和趙邀阿姨,開心的笑著,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形,隨即,眼睛霍然瞪大,嘴也張了開來,伸出一隻手,指著河麵方向不出話來,表情有些恐慌。注意到香草表情變化的李梅扭頭望去,就看到了兒子和趙邀墜河殉情的驚悚一幕。
都樂極生悲,這正是此刻兩個年輕最真實的寫照。
趙邀紅著臉卻有些開心的笑著,抿著嘴唇不話,隻是動手,不停的在楊柯身上拍拍打打。楊柯則倒退著防禦,不料,腳下絆到了一隻凸起的穿著鐵環的圓木樁上,在船夫焦急的提醒“心!”聲中,重心不穩,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手忙腳亂的四下亂抓,卻什麼也沒抓到。當然,情勢雖然危急,但他也沒將手伸向趙邀,免得將對方也給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