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的故事》還沒有響徹神州大地的9年,人們的生活和精神麵貌已經開始了變化。這種變化,在十多年前有過一次,那是聯產承包責任製帶來的,讓所有的農民看到了吃飽飯的希望。而這一次則是出現在城市中的一些高端人群身上,從他們那滿懷希望的臉上,能看到歡欣和鼓舞。
下海、下海!不再是範圍的個例,在鋪蓋地的輿論宣傳引導之下,很多具備前瞻性的人開始了走街串聯、集資,然後下海!幻想著從中收獲到第一桶金,然後如同滾雪球一樣積累、壯大,最終走到人生的另一個製高,帶來無盡的金錢、財富、名譽和地位。有朝一日能在聚光燈的閃爍之下侃侃而談,在金字塔的端接受無數人的禮膜拜……
走在仍然霧蒙蒙的榕城街頭,楊柯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雀躍歡欣的景象,最為直觀的,就是原本生活悠閑的榕城節奏陡然間加快了不少,身邊走過的人仿佛擁有用不完的精力,仿佛前方有著彌餡餅在等著他們,等著他們去奮鬥、去收獲。
雖然這樣的人隻是部分,但也足以令人領略到其中的變化了。在楊柯記憶中,榕城的市民大多會表現出那種不需要為生活操勞的精英人士獨有的優雅自得,並且生活的痕跡很少能雕刻到他們臉上。而眼前這一撮人,卻展現出了不屬於榕城心態的另外一麵,恍然看上去顯得有些違和。
空氣中充斥著一種躁動,似乎從中能聞到代表金錢和利益的銅臭因子,還有各種**!隻有香樟樹仍然在吞吐著霧氣,偶爾從樹葉上滴落下來一滴露珠,灑在行人肩頭,為這有些躁動的料峭春日平添一絲靈氣,給躁動不安的人心帶來些許平靜。
楊柯回到榕城見的第一個人是孟偉,孟偉和之前沒什麼變化,隻是見到楊柯的當兒,顯得有些激動。
春節期間,楊柯在京城不夜將號稱京城首席公害的王書林揍了個半死的事情,在一些交際圈子裏是捂不住的,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孟偉也通過在京城的朋友了解到了這一事件的始末,尤其是楊柯最後了句:**先是敲詐我兄弟孟偉七千萬,現在又打我媳婦的主意。兄弟這個詞讓他聽了之後感覺挺暖心的。
他也清楚在整個事件中他的事情不過是順帶,在楊柯心中並非作為主題來呈現,但不管如何,捎上了他,也算是為他出了一口惡氣了。楊柯以初來乍到者的身份,在京城幹了所有人相幹卻又不敢幹的事情,值得所有知情人歡呼、開香檳慶賀,而孟偉,無疑是這之中最為開心的。
“怎麼樣?最近還好吧?”茶樓裏,淡香縈回,霧氣氤氳,楊柯笑著問孟偉。
“當然好了,托你的福,尤其心情很不錯啊,哈哈。”孟偉笑得很開心,看得出來,他的確心情很好。
兩人開始喝茶。期間,楊柯詢問了一些關於團市委助學基金的情況。在孟偉的打理下,助學基金已經設定了好既定的線路,現在孟偉已經從中抽出身來,全數交給助學組的人在操作,隻是偶爾去看看,幫助學組把把關。
兩人如同老朋友一般的敘舊,其實嚴格起來,他們算不得多親密的朋友,認識時間不長,交集也不多,不過男人的情懷往往就是這樣:認可對方之後,有了共同語言,友情升溫極快。
“茯苓……嘿嘿!”孟偉剛想什麼,隨即想起一些事情,很無良很幸災樂禍的看著楊柯笑了起來。而且從他眼中,楊柯還看到一種同是涯淪落人的親切眼神。楊柯嘴角開始抽搐起來,這一刻,他感覺孟偉那猥瑣的笑容是如此欠揍。
楊禍水,楊柯再次想起來,心中也是有些懷念和惆悵。或許正如同人們所的那樣,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盡管他也從未真正得到過。當初和楊禍水的交集中,他一直都表現得有些敷衍,甚至有些輕慢和不以為然,等到這妖女落跑之後,才在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感覺到一些惆悵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