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溫幼儀扇動了蝴蝶翅膀,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改變了軌道。
前世釋如是一進殿就發現了王采薇,倉惶退出殿外,等到王采薇去追時,釋如是已經飄然而去。
這一世,恰好溫幼儀在丹墀前和釋如是相撞,生生將他阻攔在殿前……
好好的杏林送春宴,被釋如是和王采薇擾得失去了雅趣。然而幾名王謝子弟卻是滿麵春風,四下交換著欣喜的目光。
釋如是--
哦不,王拙之是建康城中世家子弟的代表人物。
他精通玄學、儒學、佛學,要不然也不會被慧琳大師收為弟子。
慧琳大師俗家姓劉,乃高僧道淵的弟子。其學通內外,尤善老莊,少年出家,住建業冶城寺。性格驕慢張揚,頗自矜伐。他得寵於宋文帝故而經常參與朝廷機要,權勢極大,被人稱之為‘黑衣宰相’。
然而慧琳大師這一生最大的功績並不是參與朝廷機要,而是他生生地將王謝子弟王拙之給動出家,做了僧人。
自從王拙之出家後,整個建康城都對此諱言莫深,沒有一個人敢談論此事。
這不僅僅是打了王謝之族的臉,而是打了詩禮簪纓之族一記響亮的耳光。你們王謝再名冠下又如何?還不是被一個剛剛傳入中土的教派給挖走了最優秀的子弟。
所以王采薇四處尋找王拙之,凡所到之處都有人伸出熱情的雙手。這不僅僅隻是烏衣巷王氏的臉麵,也是他們世家子弟的臉麵。
眼見得王采薇幾乎就要動王拙之,怎不叫這些世家子弟歡喜?
姚思謙站在陰影處冷冷一笑,輕抬單側眉峰,唇角微微上揚,向身邊的黑衣人做了一個手勢。
黑衣人領命,迅速隱入了黑暗。
不一會,一架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公主府角門處,一個神情萎頓的婦人悄悄踏上了馬車。
“從現在起,你不再是奴婢了。”黑衣人冷冷地將一份官賣文告在手中晃了晃,在牛車中的油燈上點燃。
對麵的婦人顫抖著嘴唇,哆哆嗦嗦地抬起頭。這婦人容貌甚美,臉上雖被汙淖覆蓋,可是透出來的星星點點卻依舊可以看出她麵如凝脂,肌如白雪。
婦人將青蔥玉指慢慢移到高聳的胸部,隨著一起一伏的呼吸,顫抖著停在那裏。
一雙楚楚可憐的丹鳳眼,哀哀地望著麵前的人。
若是一般的人遇到這等尤物,早已經把持不住,可是麵前黑衣人的呼吸兀自平穩,嘴裏淡淡地道:“至建康後,你因善養馬被人推薦給東陽公主。入公主府後,什麼都不需做,隻需每日將養身體即可。等到該你做事之時,自然會有人前去通知你……這一路上,我自會教你養馬之術。”
婦人聽到東陽公主的名字後微皺秀眉,可臉上的表情倏忽不見。然後輕啟薄唇,“那……奴……”
聲如鶯啼,讓人聽了如飲甘冽,一雙妙目直直地盯著麵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嘿然一笑,輕輕俯下身子挑起了婦人的下巴。那高大的身軀,結實的雙腿,隆起的健壯胸肌,低沉的嗓音,令婦人瞬間迷失。
黑衣人的手指順著婦人下巴輕輕往下,在脖頸的雪白處停了下來,輕輕摩挲。
片刻後,黑衣人輕聲細語,娓娓動聽,“聽主公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若不去建康,這一場戲可怎麼唱下去?缺了誰也不能缺你這個伶官兒啊……”
婦人意亂神迷了起來,不由自主點點頭,眼神迷漓。
馬車外趕車的初五,恨恨地噘起唇,嘴裏無聲地咒罵了句,用力抖了個鞭花。
駿馬吃了一驚,揚起四蹄,顛得車內的婦人一陣東倒西歪。
不知為何,穩坐如山的黑衣人卻嗬嗬低笑了起來,眼中露出喜悅之色。
看得他身邊的婦人好一陣麵紅耳赤,喉間逸出一聲勾人心魂的輕吟。
馬車顛得更狠了些……
晨光微曦,朝花綽約,殿中香霧彌漫。隨著宴會接近尾聲,喧嘩一夜的公主府漸漸陷入了平靜。
後半夜半芹和綠鞠將宴榻用密不透風的屏風給圍了起來,讓溫幼儀躺在宴榻上和衣憩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