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審問(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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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香樓。

溫幼儀蒼白著臉躺在榻上,榻四周圍著一圈瀑布也似的羅帳,將她那張白嫩姣好的臉龐深深藏在羅帳之後。

閨房外麵會客廳中一張杌上伏著一個四十來歲的郎中,郎中一臉凝重之色,揮毫在竹簡上寫著藥方。

他是蕭菁芬慣常用的郎中,其實也相當於安懷堂的私人郎中。隻是因為溫長蘅品階不到,這才沒有將他請到溫家莊園。他在溫家莊園旁開了一個藥鋪,也不為賺錢,就隻為了蕭菁芬傳喚他方便。

郎中姓謝,祖上是陳郡謝氏的庶旁支,因家道中落,這才開始學醫。學醫在這個時代,絕對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情,隻不過是比養馬的奚官們高一等罷了。能被蕭菁芬供養著,謝郎中已經是感之恩了。

這次他一得到溫家的女郎‘重病’的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來。隻是看了一眼,臉上就緊張了起來。

他也知道是癬,隻是這癬從來沒有如此嚴重的。哪有生癬能把人生得昏迷不醒的?再聽到桑嫗哭著了一番溫幼儀的病情,謝郎中心裏有了個譜。

女郎昏迷不醒,有三成是起癬,七成是巫蠱。應當是巫蠱催出來的癬……

謝郎中這麼一,桑嫗自然附和。

看著謝郎中在寫藥方,閨房裏的眾人鴉雀無聲,誰也不敢開口話。

過了會,薄如蟬翼的青色竹簾被撩起,外頭閃進來幾個人。

溫幼儀突然昏迷不醒,最著急的自然是蕭菁芬和溫長蘅,其次便是溫嫻。一聽到消息,便帶著人匆匆趕了過來。

現在氣漸熱,她不大想出來走動,再加上身體還沒有好,已經半月沒有出過秋聲館了。

綠鞠和藍瑛便輕輕掀起了一角羅帳,溫嫻見到溫幼儀臉色白白,脖子上麵還一塊一塊的紅腫,著實讓人可憐。

眼眶紅了起來。

見她哭的傷心難過,桑嫗急忙過去勸道:“姑子快莫這樣難過了,女郎一向和姑子感情好。若是知道姑子這樣哭,心裏不知怎樣呢……”

其他的人一聽,便也紛紛地勸她。人雖然昏迷,可是心裏是清楚的,溫嫻這樣哭,病人也不好受。

溫嫻聽到這樣,便收了淚水。

又走到閨房外麵的會客廳,尋到寫完藥方的謝郎中細細的詢問。

謝郎中撫著長長的胡須,麵色有些肅然,“雖是救的及時,隻是這病來得蹊蹺。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還是得尋到病根方可治好,而且女郎年紀尚,怕她承受不住藥裏的藥性,我覺得還是不吃藥隻外敷最好。”

病根?溫嫻微微一怔,垂下了頭去。

她雖是一直在秋聲館養病,可對外麵的事情並不是一無所知。她知道三哥在外麵賭錢輸了,也知道他賣了蕭菁芬的桑林,更知道送出去還債的錢被人給劫了。

然後,硯香樓便駐進了五名劍士。溫幼儀和醜兒每次出行,都是前呼後擁,被人保護的嚴嚴實實。

她縱是再傻也明白,安懷堂這是要和沐恩堂交惡了。

可她是溫家的女兒,這件事情是不能往裏麵參與的。不管最後是誰贏誰輸了,都是她的親人。所以,就一直病著。

巫蠱啊!娘親為什麼要搞這樣的事情?

好好地過日子不行嗎?大哥大嫂哪裏不好?為什麼非得置大房於死地呢?

“害瓠兒的人,可抓著了?”溫嫻出了會客廳,詢問身邊的桑嫗。

桑嫗點點頭,將腰彎的比平時低了些,態度比以前更加恭敬。“回姑子的話,抓到了。你猜怎麼著,居然是朱媼嫗和她媳婦!她媳婦阿成不在何時在我們硯香樓外放了巫蠱布偶。昨我們女郎好端端的在湖上遊玩,結果還沒走到湖心島上,便暈倒在地。我們女郎一到春末就愛起楊花癬,這闔家都知道。所以一到楊絮飄飛時,女郎就呆在屋裏不出去了。現在都過了楊絮飄飛的季節,怎麼就偏偏地起癬了?”

溫嫻默然不語,目光越過桑嫗落到了溫幼儀閨房的窗戶上。

腦子裏一時繁雜紛亂,像是在攪漿糊,讓人理不清頭緒。

見到她臉色不好看,桑嫗便低聲勸她回去。

溫嫻歎了口氣,扶著初玉的手,緩緩走了出去。

硯香樓的牆外早已空無一人,五月的驕陽肆虐地向下傾瀉著熱浪,不過走了幾步路,溫嫻的臉上便微微見汗。

初玉擔憂地看了溫嫻一眼,低聲道:“姑子,要不要在遊廊下歇歇?”

溫嫻輕輕搖首,目光透過重重牆壁,直達沐恩堂。隨後,她又將目光轉到更遠處,未名湖上傳來幾聲浴鳧鴻雁的叫聲,整個溫家莊園仿佛隻剩了它們歡快的身影罷了。在這片宅院裏,它們又能得到些什麼呢?

不過是一片頹廢!

哪怕繁華遍地,花光如頰。哪怕蒼柏青翠,波紋如綾,也沒有一絲明媚能夠穿透溫家莊園上空的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