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蕭若眉來玩(1 / 2)

(昨走親戚一,回來就累得不想碼字了,今全部補上。今共四章。)

錢塘,鄉下田莊。

溫長蘅趁著鑄鐵牛油燈昏黃的光線練字。兩年軍旅生涯,將他原本白皙的臉龐給染成了黝黑。

回到田莊時,他的兒子已經一歲多了,見到他時眼中怯怯的不敢相認。又見到祖父溫享隻有一隻眼睛還瘸著一條腿,被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溫腔的喜悅頓時化成了煩躁。

不由得想起醜兒,醜兒第一次見溫享時,隻有好奇和親切。等他知道這是自己的祖父,伸展著手臂就往溫享那裏撲。

那時的醜兒,還不滿周歲,卻比這個兒子要勇敢。

自從蕭菁芬與他和離後,整個溫家就亂成了一鍋粥,再加上他和溫享又長年不在家中,再回來時竟覺得恍如隔世。這個家,好像不再屬於他了。

林代兒抱著個匣子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溫郎,這是官家賞賜給你的?官家一向極少賞賜給武將玉袂,可見得是極為欣賞溫郎。”

溫長蘅的眼猛地縮緊。

他明明是文人,卻做了武將,官家這是憐惜他同情他才賞賜了玉袂,可是未嚐沒有譏笑他的成分。

也是,官家也是庶族,甚至是不入流的庶族。

可他卻能做了官家。

遇到像溫長蘅這種明明能過得更好的,卻生生的把自己又作回不入流庶族的人,他瞧溫長蘅不起。

“你好生收著吧。”溫長蘅的聲音有些無力。

林代兒卻像是沒有發覺似的,隻是喜氣盈盈地抱著匣子,嘴裏喋喋不休地,“這兩年來,你和阿翁也沒有寄回多少錢財來,我和兒子每日吃不敢吃,喝不敢喝,知道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幸好你回來了,以後我們娘倆就有了主心骨……對了,這次你和阿翁共帶回八十萬錢,是入咱們的帳還是公帳?可憐見,我和兒子都兩年沒添新衣裳了。”

她嘴裏個不停,卻沒一句提及夏氏,沒一句提及其他的兩個妾室和溫妍珠。

溫長蘅聽得眉頭直皺,驀地打斷她的話,“妍珠在做什麼?怎不見她來迎接我??”

“妍珠?”林代兒眨了眨眼,像有些迷茫這個名字是誰,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她呀?在後院做繡活呢。今年她虛歲都快滿十三了,到了該婚嫁的年齡,嫁衣什麼的也該繡起來了。”

嫁衣?溫長蘅驀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露出狐疑。溫家的女兒幾時需要繡嫁衣了?嫁衣不都是裁縫們繡的嗎?不多讀些書,多識些字,將來嫁了人怎麼和夫君交流?難道叫夫君嫌棄溫家沒教養嗎?

他看了一眼林代兒,又緩緩地坐回了腿上,聲音溫和,“代兒辛苦了!夫君真不知代兒幼年時在閨中是要做嫁衣的……若是早知你如此辛苦,真該早早地將你迎娶回家。而不是扶正……”

林代兒臉色漲得通紅,嘴巴半晌也沒有合攏,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

“溫郎,你此話何意?難道是妾待妍珠不好?”

溫長蘅卻隻是淡淡地笑著,慢慢拾起了案上的筆。

“溫郎……”燈光下,林代兒秀眉微蹙,怔怔地看著溫長蘅。麵前這個人怎麼如此陌生?兩年前他不是這個樣子。

他會柔柔地笑,眼裏的溫柔能滴出水來。

可現在,他笑得疏離而有禮,卻獨獨不像她的夫君。

“家裏經濟不足,妾也是無可奈何啊!”林代兒咬咬牙,終將實情了出來,“不過是做些繡活補貼些家用,妾並沒有指使她們娘倆做任何粗重的活計。”

“我走之前,請了一個老儒,曾給了他三年的束修,為何現在不見他?”溫長蘅將毛筆在青釉圓口筆洗裏涮幹淨,用一塊上等絹布細細地拭著上麵的水珠。

動作輕柔,仿佛手中的毛筆是無價之寶。

林代兒垂下頭,不安地絞著衣袖。

溫長蘅抬眼看看她,將毛筆掛回筆架,又挑了一枝較些的,重新展開一卷新紙,“明日起,妍珠就跟在我身邊,由我親自教她讀書習字。”他的聲音比夜晚吹來的春風還要和煦,可是卻堅定無比。

“溫郎……”林代兒抬起頭,聲音怯怯,語調溫柔。

溫長蘅將目光從紙上挪開,黑如點漆的眸子凝視著她,“妍珠大了,你也該盡娘親的責任,替她尋一門好親事。再晚幾年,豈不是要耽誤了?”

林代兒愕然,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怪不得蕭菁芬要與他和離,他眼裏隻有庶女,可有她生下的兒子?

難道他就不知道兒子快兩歲了,卻連個名都沒有嗎?到現在隻是二郎二郎地叫著。

難道他就不知道從他走後,她領著孩子過得是多麼艱難嗎?

她張了張嘴就準備訴這些年的難處,卻見到溫長蘅放下手中沾滿墨汁的筆,大步走了出去。

院裏院外,桃花開得正豔。

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