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義也沒有再去糾結這件事,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握了握,道,“我被貶去西坊縣為官一事,相信你應該早就知道,如今聖旨已下,你一定特別開心吧。”
“我也是今日才知這事,若我心裏有些難過,你應該不會信,所以你怎麼認為都可以。”穆文仁道。
穆文義沒有反諷,而是立即道,“大哥,既然你心裏也為我難過,那你就去聖上麵前為我求求情,求聖上別將我貶去那兒好不好?我可以不為官,但求聖上別將我們一家人趕出京城啊。
大哥求求你,這個忙你可一定要幫我啊,一定要幫啊,眼下也隻有你才能幫我了……”
態度頓時急轉,全無方才的憤怒和冷嘲熱諷。
眼睛裏是滿滿的期待。
穆文仁將眼睛轉去一旁,輕輕搖頭,“老二,這是聖上的旨意,我如何能改變?這忙我也無能為力。”
“不,大哥,這忙隻有你能幫,聖上不僅器重你,對郡主也是另眼相待,相信隻要你們去聖上麵前幫我們求情,聖上一定能收回旨意的……”穆文義乞求著。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看他滿麵渴求之色,穆文仁在心中暗歎。
不讓穆文義離京是最初的決定,就算他不想穆文義一家離京,聖旨已下,他又哪兒有能力去求正弘帝改變主意。
皇上乃金口玉言,金口一開,斷無再收回的道理。
何況穆文義還有犯罪的累累證據在那兒擺著,就算正弘帝想饒穆文義,恐怕朝臣還有不願意的呢。
穆文仁再次搖頭,“老二,你為官這些年,聖旨意味著什麼你難道不明白嗎?若你是為這事而來,那就請回吧,我無能為力。”
穆文義見怎麼求都不能讓他點頭,怒火再次升騰。
雙手握拳,狠狠的捶了下桌子,他罵道,“穆文仁你真是太狠心了,我低下身段如此來求你都不答應,你到底想要怎樣?人人都誇你謙謙君子,我看你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絲毫不顧兄弟之情,親手將兄弟一家往火坑裏推,你簡直不是人……”
穆文義破口大罵,怎麼難聽怎麼罵。
穆文仁撩袍坐下來聽他罵,也不還口。
等他罵累了,住了嘴,穆文仁這才緩緩道,“穆文義,你口口聲聲與我兄弟之情,我倒想問你一句,這三十多年來,你何時拿我當過兄弟?你又何時對我講過兄弟情誼?
當年我與敏敏帶著圓圓從烏蘭關回京,那一路之上遭遇多少次暗殺,若非嶽父大人早有安排,此刻我哪兒還有機會坐在這兒與你話,我們早就命喪刀劍之下,這就是你所謂的兄弟之情?
等我們一家人回來之後,你們夫妻二人又在背地裏捅了多少黑刀,若非我們命夠硬,也就早魂飛魄散。
當敏敏在生平安之時,那些突如其來的黑衣人也是你這做兄弟的送給我的大禮,你果然夠‘兄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怎樣置我於死地,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不過,我真要好好感謝你這位好‘兄弟’,因為有你,才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豐富刺激,從來不敢放鬆警惕……”
饒是穆文義臉皮再厚,聽了穆文仁這番話後還是麵紅耳赤。
他想否認。
但知道穆文仁不會相信他的否認之辭。
而且也知道就算是跪下來給穆文仁磕頭,穆文仁也不會幫他去向正弘帝求情。
“哼,咱們走著瞧,你不會有好下場的!”穆文義最終丟下這句惡狠狠的話,然後離開了書房。
離開書房之後,他又跑去找定遠侯,並帶上了穆瑛和穆瑞二人。
定遠侯雖然舍不得兒孫,但他知道穆文義作惡太多,穆文仁這樣做已是寬容,他哪兒還有臉去求穆文仁饒了穆文義。
穆文義被逼無奈之下跑去找胡太師
胡太師並沒有見他,胡雲峰帶他去書房了一會兒話。
無人知道他們了什麼,但穆文義出來時臉色明顯好了許多。
不僅不再頹廢黯然,反而眉宇間隱隱有些振奮激動之色。
五後,穆文義夫婦帶著穆瑛兄妹三人離開了應府。
讓穆錦晨比較意外的是,他們一家人離開時都十分平靜,既沒有哭鬧,也沒有叫罵,仿佛不知道他們即將要去往哪裏一樣。
定遠侯著實傷感了一些時日。
而穆文禮終於受不了內心的煎熬,看了匣子中的東西。
看完東西之後,他一人獨坐了許久。R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