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山裏長大的田,也不由得問:“江老師,你要去哪裏?”
“真正的酒窖。”她回答。
田很是不解,卻還是跟著她,大聲喊:“你莫要太快,可能會有猛獸。這地方,獵人都不來的。”
“無妨。”她走得很快,有點在跳躍的感覺,似乎不是以前那個文文靜靜的女子,且一邊走,還一邊在撒什麼粉末。
田戰戰兢兢,與她走到了黃昏,才出了山穀,到達了一處河邊。還沒到雨季,隻有半河水,卻也不見其底。
“江老師,這條河,以前入渭水,現在水位下降了,流著流著就成地下河了。”田雖是山野夥子,但對於這些知道還是很了解的。
她沒回答,反而是轉過頭來看他,問:“你會做船劃船麼?”
“啥?”田一驚。
“我要去對岸。”她。
田覺得江老師有些不正常,便問:“對岸是懸崖峭壁的山峰,有什麼好去的呢。”
“你會麼?”陳秋娘還是固執地問。
田搖頭,她神情遺憾,然後站到了千年之前的野渡口,撿了一個石子丟入水中試了試水深。陳秋娘想憑借自己的水性,應該能在枯水期遊過去。或者在家裏,會找到關於張賜的蛛絲馬跡。
“你要作甚?”忽然,旁邊有人問,是標準的普通話,澄澈幹淨的男子聲音,語氣裏帶了略略的微笑。
陳秋娘不由得轉頭,看到十米開外,有個瘦削的男子站在那裏,寸頭短發,一身幹練的登山服,背著一個大大的雙肩包。那一張赫然就是張賜。
張賜?她揉了揉眼睛,疑心這是幻覺。
“我問你,想要幹什麼?”他輕笑起來。
“這位哥,她想遊過去。”田過來補充,立馬又嘟囔著讓那位哥勸一下江老師。
他卻沒有理會田,隻是手一揮,周遭濃霧漸起,隻聽得田在喊:“江老師,江老師,你在那裏?”顯然是此君使用了障眼法。
陳秋娘還保持著蹲身的姿勢,看到他緩緩走來,在她麵前站定,輕笑起來,在暮色黃昏裏,他的雙眸璀璨得如同星鬥。
“來,雲兒,我們回家。”他向她伸出右手。
這一句話,頃刻間,讓她淚如雨下。爾後,她起身把手放在他手中。他抱起她,一並跳將過去。一如千年之前那邊,沿著甬道蜿蜒而上,山洞中陳設依舊,隻是溫泉幹涸,有些家具在時間裏風化為塵埃,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現代化的家具。
張賜對此的解釋是他等待著奇跡,獨自在這山中等她歸來,最終活到了九十多歲,白發蒼蒼,雞皮鶴發,卻還是不曾等到。
爾後,他死去。再度醒來,已是千年之後,他成為一個嬰孩,但幸運都是那一世與她相識的記憶,不曾消失。所以,從能獨立處事開始,就四處尋找江雲、或者江丹楓。
這十多年,他見過很多個江雲,很多個江丹楓,卻都不是她。而每一年,他都會在三四月份兒來到這邊居住,看著酒窖發生的事。因為他記得她是這個季節穿越的。但五年前那一個季節,他母親去世。他忙於料理喪事,不料竟然是錯過了。爾後,尋找昏迷的江雲,輾轉找到了醫院,卻被告知不準尋找。
“我還被一個叫戴元慶的警告呢。”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就在京城的醫院,卻不知是哪一所。五年的時間,我瘋狂地學醫,在可能的醫院應聘工作,卻從不曾找到你。直到前日裏,有個舊友起一樁趣聞,是醫學界奇跡,植物人五年,忽然醒來,與之前並無二致。絲毫沒有損傷。當時,我便想是你了。”
“那你也不曾發個尋人啟事?”她依偎在他懷裏,頓時覺得上原來不曾遺棄自己,曲曲折折,終於還是給了她圓滿。
“我有預感,你會回家來。我便先回來布置,布置。”他很是得意地。
陳秋娘笑著,靠在他懷裏。兩人一並在平台上看夜色蒼茫的秦嶺山色。空沒有星星,隻有一彎新月如鉤,並沒有什麼美景,兩人卻覺得怎麼也看不夠。
四月秦嶺,寒意徹骨。她隻覺有暖暖的幸福流轉。
這一世,終究等到,該等的人。從此之後,屬於江丹楓與張賜的便是平凡的煙火生活。這一路攜手而行,食色生香,白首不相離。
(全劇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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