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前總統夫人的私生子(1 / 3)

五年前,時念卿人工流產手術本來很順利的,可是不知是何緣由,突然大出血,暈倒在監獄的走廊裏。被緊急送往手術室搶救,醫生說雖然保住了子宮,可是宮體受損嚴重,這輩子,恐怕不能再懷孕。

世間任何一個女人,得知這個消息,恐怕都是天崩地裂的。

那時,時念卿縮成小小的一團,沒日沒夜抱著親自給她兒子縫製的小衣服,不吃不喝地蜷在監獄的角落裏,毫無血色的蒼白小臉,凝著生無可戀的厚厚的死亡氣息。

人,悲傷到極致,是流不出眼淚的。

這感悟,蘇媚是從時念卿那裏,充分領略到的。

整整三天,時念卿都麵無表情。

蘇媚看著她無波無瀾的模樣,明明很平靜,可是蘇媚卻無比難受,她知道,那一刻的時念卿,悲痛得連靈魂都跟著死了。

她端著獄餐,蹲在時念卿的麵前,勸她吃飯,哪怕一口也好。

她勸了很久很久,時念卿最終隻是有氣無力地扯動幹裂起皮的嘴唇說:“我剛剛夢見我的孩子了,他孤零零地躺在那裏,餓得哇哇大哭,卻沒有人給他喂奶,所以蘇媚,我不想吃飯,我想去陪他。”

她還跟她說:“你知道他有多小,有多瘦嗎?!從頭到腳,隻有這麼長,胸口上的肋骨,全部都凸了出來。如果沒有我,在天國,一定會有人欺負他。他那麼小,怎麼承受得住那些傷害。”

“他死去的那一刻,一定很疼。蘇媚,我摸過他的小手,兩隻拳頭都拽得緊緊的,連死的時候,都沒有分開。我明明答應過他,會好好保護他,會陪著他快快樂樂長大,可是,他卻沒有機會睜開眼睛看一眼這個世界,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我連他都保護不了,我怎麼有資格活著。”

“蘇媚,我真的好想我的兒子。他已經被醫生抱走六十九個小時又五十三分了,我每一分鍾,每一秒鍾,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歇斯底裏地想。你說,他們會把他怎樣?!會不會把他的骨灰送還給我?!蘇媚,人活著,怎麼就那麼痛呢,是不是死了,就能斷了痛絕了殤?!”

生產之後,是女人身體最虛弱最需要休息和補養的時候,可是時念卿卻思念成疾,整日恍恍惚惚,抑鬱寡歡,不吃不喝。

最病態的時候,她甚至聽見監獄外的流浪貓狗的叫聲,都能當成是她孩子的哭聲。

那段見不到陽光、最黑暗、最冰冷的日子,時念卿活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分分秒秒都生不如死。

……

霍寒景知道她不能再懷孕,會不會去死?!

聽見從蘇媚嘴裏突然蹦出這樣一句話來,時念卿隻是微微彎起嘴角,笑得很譏諷,更笑得很自嘲。

蘇媚終究不了解那男人。

他冷酷得身體裏的血液都沒有溫度,怎麼可能愧疚,又怎麼可能自責,更怎麼可能去死?!

他連她的死活都不在意,更不要說區區生孩子的事情。

那天晚上,蘇媚和時念卿,就坐在客廳的陽台上,喝了很多很多酒。

醉了以後,兩人把窗戶推開,然後高高地站在窗台上,搖搖擺擺地吹冷風。

在小區保安嚇得魂飛魄散時,她倆卻勾搭著肩,笑得東倒西歪。

第二天早上,時世安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時念卿。

大廳裏,他站在沙發上,柔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抱在一起,呼呼大睡的時念卿和蘇媚,他久久緩不過神。

此刻的時念卿,衣衫淩亂,頭發亂糟糟的,蘇媚更是連妝都花了,哭過的原因,眼線和睫毛膏,糊得連忙都是。

時世安,看著她倆的模樣,似乎有些不認識了。

“水!”蘇媚口渴,口齒不清地喊道,“念卿,我要喝水。”

時念卿仍然睡得香沉,一動未動。

時世安聽見了,小小的身體,麻溜往廚房一轉,倒了一杯溫水,立刻咚咚咚朝著蘇媚跑去。

蘇媚急切喝了好大一杯,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了時世安一眼,大腦仍然不太清醒,隻是沒開眼笑誇了時世安一句,便倒在沙發上,又繼續呼呼大睡。

昨晚,兩人喝了三箱啤酒。

這會兒,酒勁未褪,神經麻痹,隻想昏睡。

時世安年紀不大,卻異常懂事。瞧見時念卿和蘇媚蜷縮在那裏,似乎有些冷,他轉悠著黑白清澈的眼眸,拿了毛毯,輕手輕腳給她倆蓋上。

轉而又動作輕柔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

甚至,還站在小板凳上,把時靳岩的茶具都清洗了。

時念卿和蘇媚,一口氣睡到下午三點才醒來。

驚醒的時候,時世安已經回房間睡午覺了。

時念卿輕手輕腳跑去次臥看了眼時世安,回到餐廳,瞧見蘇媚正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吃著時世安替她倆包的三明治。

牛奶,時世安用保溫杯暖著。

蘇媚餓慘了。昨晚醉酒後,跑去衛生間吐了幾次,胃裏早就騰空了。

她一口氣喝了兩杯牛奶,瞧見時念卿還杵在那裏,不解地問道:“怎麼不過來吃東西,你不餓?!”

時念卿餓是餓,可是,心裏卻愧疚又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