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景,你說的那些東西,我從來都不稀罕。”時念卿跪坐在地毯上,沉默半晌,忽然語氣淡漠地說道。
記得上次在宮梵玥的北島隱秘地宮裏,掉以輕心,遭遇暗算,自己的腹部狠狠鑽入了一枚子彈,當時情況那般危急凶險,幾乎直到寧陽幫他把子彈取出,傷口的血才驀然止住。
長達三個小時的飛機,那天流了那麼多血,霍寒景都沒覺得有此時此刻困倦疲乏。
也不知道是不是寧陽配製的藥裏,有安神助眠的藥物,這會兒,他覺得自己立馬就能陷入昏睡。
聽見時念卿的聲音,霍寒景強撐著意識,掀開又沉又重的眼皮朝她看去,轉眸的那一瞬,他竟然發現她黑漉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鎖著他。
房間裏,隻綴著幾盞壁燈,本就黯淡昏黃,加之純黑色的裝潢映襯,光線更是幽暗。
可,就是在這樣暗然不清的環境下,霍寒景卻發現時念卿的眼睛,熠熠生輝,異常明亮。
他盯著她,好半許,這才聲音黯啞地問:“那你稀罕什麼?!”
時念卿聽了他的詢問,晶瑩剔透的眸光,立即閃了閃,她快速別開,動作有些慌亂。
霍寒景瞅著她心虛又反常的模樣,卻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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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寒景入睡的速度,極快。
時念卿從來沒有見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陷入熟睡。
霍寒景臨睡前,囑咐她下樓去兒子的房間休息,讓桐姨派遣女仆來守著就好。
原本,時念卿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站起來邁步之前,她的眼睛不由自主落在他受傷的胳臂上,最終,她又默默跪坐回地毯上。
就算是桐姨親自來房裏守著,可是她並不知道霍寒景傷口崩開了,萬一沒有及時發現,霍寒景的傷口再次出血,怎麼辦。
霍寒景的臉色,極差,蒼白得近乎沒有什麼色澤,哪怕此刻高熱還未退下。
再像剛才那樣血流不止,真的會出人命的。
所以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時念卿都趴在大床的邊沿,枕著自己的胳臂,一會兒摸摸霍寒景掌心的冷熱,一會兒又掀起他的衣袖,看看纏繞的紗布有沒有沁血。
退燒的時候,霍寒景出了很多的汗。
時念卿趕忙去浴室打了一盆幹淨的溫水,將黑色的毛巾浸濕擰幹,然後動作輕柔小心幫他擦汗。
在擦拭的時候,時念卿這才注意到:他右手的掌心,竟然有好幾條纖細的割痕。
疤痕的顏色,深淺不一。
很顯然,這是幾次受傷的結果。
時念卿跪在地毯上,垂眸盯著他掌心的疤痕出神。她在猜測:霍寒景的這些疤痕,究竟哪來的。
正想得出神……
“時、念、卿!!!!”
霍寒景突然情緒激動地呼喊她的名字,時念卿狠狠嚇了跳,全身都抖了下,她驚恐抬起眼眸看向霍寒景的時候,發現他雙眸緊閉,壓根兒就沒有醒來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做噩夢了,他睡得特別不踏實,濃密的劍眉,一直都深深地擰著。
而,那原本被她握著的大手,猛然反手把她的手,死死地拽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