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霍寒景還抬起漂亮的手指,掐了掐她愈發圓潤的小臉:“認識這麼多年,好像你從來沒有這樣吃過醋。”
不對,確切來說,時念卿是從來不吃他的醋。
霍寒景一直都知道,在這段感情裏,時念卿自卑到極點,自卑到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所以,當年蕭依依從A國轉學至S帝國的‘英皇’學院總部的時候,知曉他與蕭依依有婚約,她也從來不主動在他麵前提及有關的任何事情。哪怕學院的學生,為了抱蕭依依的大腿,明裏暗裏欺負她,她也不肯找他。情緒最失控的那次,她也是因為跟蕭依依打賭失敗,按照賭約跟他分手,她卻僅僅是打電話告知。
那天,如果不是他從機場折返回來,他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知道,她背著他的時候,會哭得那麼慘。
其實,霍寒景最不服氣,心裏最難受的,是她寧願找顧南笙,也不會找他。
她是他的女朋友。
家裏有事,她腦子裏條件反射浮現的是顧南笙的名字,永遠都不是他霍寒景。
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讓她寧願去依賴別的男士,也從來不會給他帶來半點的麻煩。
在戀愛關係裏,這種情況是不正常到詭異的。
所以,霍寒景心裏一直都是有氣的。
蕭依依就算了。
後來,他們結婚。他與盛雅那般親昵的關係,作為S帝國的總統夫人,按理說,無論如何都不允許自己的丈夫,在外麵跟別的女人保持曖昧關係。事實卻是,時念卿根本不在意。不在意他和誰在一起。不在意,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究竟做了什麼。
再後來,是古思媞。
古話有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霍寒景以為,時念卿就是這樣毫不在意的冷漠性子,卻萬萬沒想到,皇室貴族那麼多身份高貴的女子都令她無動於衷、巋然不動,一個區區夜總會的女孩子,卻讓她失了理智。
時念卿躺在床上,綴在天花板上的吊燈,投射著明亮璀璨的光暈,背著光的緣故,霍寒景輪廓分明的精致臉孔,有點灰暗不清,可,他的眼眸,卻黑得發亮,甚至……眼底深處,還溢滿了淺薄的笑意。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適才霍寒景究竟說了什麼,她皺起眉頭,立刻否認:“誰吃你的醋了?!霍寒景,我隻是覺得,你貴為一國總統,不要自甘墮落到去那種地方。傳出去,對霍家的名聲不太好。”
一邊說著,時念卿還一邊挪開視線。
“是這樣嗎?!”霍寒景看著她心虛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愈發深沉。
“是!”時念卿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覺得現在的氣氛,過於壓抑。時念卿推搡著壓住他的男人:“你讓開,別壓著我。”
霍寒景看著她耳根子都紅了,也不想在逗她,索性翻身躺在旁邊去了。
得到自由,時念卿麻利從床上起身,直接溜進了臥房裏的衛生間。當她重重關上門,順手反鎖之後,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呼氣的同時,也懊惱到了極致。
她自己都不知道今晚自己的情緒,為什麼會起伏這麼大。
細細回憶,自己適才那炸毛的樣子,儼然是沒有任何風度的潑婦。
想到這裏,時念卿心裏愈發的羞恥悔恨。
在她躲在衛生間裏,尷尬到不行之時,衛生間的門,突然被霍寒景從外麵扣響了。
“時念卿,你打算在裏麵呆多久?!”
“……”時念卿皺起眉頭,幽怨地盯著倒映在門板上,那抹挺俊的身影,在她糾結如何回複的時候,霍寒景又開口了,“我還沒吃晚飯。”
“你沒吃完飯,應該給徐則打電話,你衝著我嚷有什麼意思?!”時念卿坐在馬桶蓋上,忍不住翻白眼。
當然,她眼尾餘光不經意瞄到旁邊的鏡子裏,投射而出的自己那張醋意未退的模樣,瞬間又難堪起來。
寧苒曾經跟她說過:男人不喜歡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女人,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遲早受不了的。
所以,時念卿從來都不敢在霍寒景麵前真正表露自己的情緒。
也不知道,她今天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以後他會不會覺得她煩。
“你有看時間嗎?!現在幾點了,徐則跟著我忙了一天,好不容易下班,我還讓他幫我買晚餐,我是那種往死裏壓榨下屬剩餘價值的老板?!”霍寒景有些不滿。正常女人,聽見男人沒吃晚飯,不都是反問一句:“那我幫你做?!”
結果輪到時念卿這裏,怎麼就……
“徐則上班很累,你可以給桐姨打電話。”時念卿脫口而出。
“……”霍寒景這次徹底無語了。
時念卿在衛生間裏,不知道磨磨蹭蹭多久。外麵,無聲無息,聽不見任何的響動,時念卿的耳朵豎得又高又長,仍然聽不見任何的動靜,她覺得有點驚悚。
該不會,霍寒景走了吧。
她也還沒吃晚飯呢。
想到這裏,她快速拉開衛生間的門。
卻在開門的瞬間,驚悚地發現霍寒景正端端正正坐在房間角落的躺椅上,一雙獵鷹般鋒利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衛生間的門口。
刹那之間,時念卿全身的每根寒毛,集體豎立。
“霍寒景,沒事,你露出那麼凶狠的目光做什麼?!”時念卿驚恐地詢問。
“……”霍寒景卻隻是抿了下繃緊的唇,並沒有回複她。
最後,時念卿實在承受不住他那過於凜冽的目光,直接投了降:“好了,你別用那麼恐怖的眼神瞪我了行嗎?!我隨便去給你做點行嗎?!”
說著,時念卿翹起嘴巴,一臉的幽怨:“你怎麼和蘇媚一個德行,我挺著這麼大的肚子,還壓榨我。”
霍寒景聽見她去幫他做飯,好不容易稍稍柔和下去的臉龐,瞬間又冷漠肅殺起來:“別拿我跟其他女人做比較,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可以比的嗎?!”
“……”時念卿翻了白眼。她從來不知道,霍寒景這麼自戀。
冰箱裏,並沒有什麼吃的。
傍晚,她和蘇媚去超市買的那麼多食材,卻放在蘇媚車子的後備箱裏,忘記拎下來了。
時念卿盯著空蕩蕩的冰箱,有點犯難,完全不知道應該給霍寒景做點什麼。
唯一的一袋麵條,時念卿看了日期,居然都還過期了。
時念卿真心鬱悶到不行。
在她猶豫著,要不要跟霍寒景說下,幹脆在網上喊點外賣好了,誰知霍寒景卻在房間裏,大聲喊道:“時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