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霍寒景的酒量,未免也太好了吧。
宋雯與柳慶書親手釀的桂花酒,並不多,入壇的時候隻有八斤。
埋入泥土內,經過一年半時間的發酵與揮發,將所有最大程度的流失水分統統都排除的話,至少還有五斤。
剛開始吃晚餐的時候,時念卿與宋雯都喝了酒,不過不多。
柳慶書年輕的時候,酒量也是極好的。
畢竟現在上了年紀,也經不起折騰。
並且霍寒景也並沒有刻意讓柳慶書多喝酒。
換句話說,隻要柳慶書找理由讓他喝,他就喝。
時念卿坐在餐桌上,眼睜睜地看著霍寒景將那一壇子的酒,一杯一杯地灌了下去。
那麼一大壇子的酒,換做是白水的話,喝下去都撐肚子。
然而,別說灌醉霍寒景,他英俊的臉龐,卻是半分的異常都不見。
不止是時念卿,就連宋雯都目瞪口呆。
柳慶書瞄到情況不對,往宋雯那裏瞄了好幾眼,那眼神分明在說:怎麼辦啊老婆子,這廝根本灌不醉啊。
坐在霍寒景對麵的宋雯,直勾勾地盯著霍寒景的眼睛,看了好半晌,然後才低聲說道:“看來今天寒景挺高興,都說心情愉悅的人,是怎麼都喝不醉的。難得喝酒喝這麼高興,要不然,繼續喝?!”
說著,宋雯就示意柳慶書繼續去挖酒。
柳慶書有點迷茫。
適才挖的那壇桂花酒,釀的時候,他倆老夫妻是一時興起,所以隻有一小壇,沒有多的。
現在宋雯下到命令,柳慶書完全不知道去哪裏挖酒。
宋雯說:“去後院的地窖,把那壇高粱酒抱過來。”
柳慶書一聽這話,眼睛都瞪直了。
他眼睛不眨地盯著宋雯看了好半晌,在宋雯再次出聲催促的時候,這才詢問道:“你確定嗎?!”
宋雯說:“別磨唧,快去吧。”
柳慶書點頭。
起身去後院的地窖時,喝了酒的緣故,他有些站不穩。
保姆見狀,趕忙攙扶。
按照柳慶書戶籍老家那邊的傳統:每戶人家,但凡家裏添丁的時候,父母都會為自己的孩子釀酒。男孩兒,用高粱,由父親釀造最純正的高粱酒;女孩兒,就用糯米,由母親釀造米酒。
男孩兒,功成名就,開壇。
女孩兒,則是嫁娶之時,開壇。
柳慶書與宋雯,現如今雖然膝下無後,但是,當初在他們的兒子降世時,宋雯與柳慶書也是為他釀造了高粱酒。
那壇酒,一直都埋在他們祖籍的老房子院子的樹下。
後來,他們在晉城定居,曾去老房子那裏取了酒。
這麼多年,那壇酒,一直都放在地窖裏,再也無法開壇。
柳慶書都已經朝著後院的方向,走了好幾米了,但是又突然折了回來。
他問宋雯:“地窖有兩壇酒,抱哪壇?!”
時念卿自然是聽不懂柳慶書這番言辭的潛台詞。
她不太懂柳慶書那邊的風俗。
她隻瞧見宋雯神情很黯淡。
不過,片刻之後,宋雯便說道:“肯定是那壇年紀最大的酒。”
這次,是柳慶書神情黯淡了。
不過柳慶書點頭,轉而便頭也不回。
時念卿原本想問宋雯的。
但是,她最終沒有開口。
還是柳慶書抱著酒壇過來的時候,時念卿發現柳慶書眼睛通紅。
眼底,有淚光閃爍。
顯然他喝了酒,借著酒勁,有點收不住情緒。
那壇酒,柳慶書就放在餐桌上,許久都沒有人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