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死寂無聲。
霍寒景坐在那裏,穩如泰山,巋然不動。
那無動於衷的冷傲模樣與姿態,顯然是不會幫忙的。
時念卿咬著嘴唇,站在那裏,直勾勾地盯著他。
委屈又受傷。
最終,霍寒景也沒起身幫她拎箱子。
還是再次經過的乘警,在車廂門口瞧見咬緊牙關扛箱子,扛得整張小臉都通紅的時念卿,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轉而好心地說道:“需要幫忙嗎?!”
這會兒時念卿的氣息不穩,又熱又累的,聽見乘警的詢問,她感覺自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將行李箱放下,然後熱紅著小臉,不好意思地說道:“麻煩你了。”
乘警倒是沒說什麼。
得到同意,邁著修長的腿,走至時念卿的身畔,拎過行李箱輕輕鬆鬆就塞到了指定放行李箱的位置。
時念卿不得不感歎:男人與女人,的確是有差別的。
在體能上,男人強女人太多了。
時念卿卯足全力,哪怕豁出命來都拎不上的箱子,男人卻不費吹灰之力。
乘警並不胖,身形挺俊纖長。
帝國神器號列車,可以說是S帝國在現代交通運輸上的一個代表著。
所以,列車的工作人員,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
從機長到檢票員,對長相與體型、身高,都有極高的要求。
時念卿見他穩穩當當把箱子放好後,再次表示了感激。
乘警很有禮貌地回應:“祝你旅途愉快。”
退出車廂的時候,乘警下意識瞄了眼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的霍寒景。
似乎心裏有點奇怪:一個大男人坐在那裏,瞧見女孩子拎不起箱子,都不知道幫下忙。
訂購雙人車廂的乘客,大多都是夫妻,或是情侶,抑或是關係親密的朋友。
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沒有陌生人住在一起的可能性。
陌生人住在一個車廂內,反而也是特別常見的。
畢竟,前往英國倫敦,也有很多隻身前往的乘客。
隻是,就算是陌生人,幫忙拎下箱子,也毫不過分吧。
助人為樂,可是S帝國自古流傳下來的美德。
而霍寒景,感受到乘警那探究的打量目光,他轉過陰冷黑暗的眸,直直對上乘警眸光的時候,那冷嗖嗖的凜冽目光,嚇得乘警當即頭皮發麻。
乘警不敢在車廂內多待一秒,飛快迅速地退了出去。
倫敦。
紛紛揚揚的大雪,無休無止整整下了兩天一夜。
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
住在五星級酒店的蘇媚,根本沒辦法出門,在酒店裏吃了睡,睡了吃,感覺自己都要壓抑了。
她簡簡單單吃了晚餐後,便坐在臥室裏,放置在落地窗前的貴妃躺椅上。
倫敦的建築,普遍都不高。
不過,她所訂的酒店,卻是那片區,幾棟標誌性的建築之一。
公司職務較高的職員,每年都有七天公費旅遊的福利。
所以,蘇媚絲毫不手軟,直接訂了七天這家五星級酒店最貴的總統套房。
享受人生。
當然,以她目前為公司的撈金能力,這點總統套房的支出費用,簡直太不值一提了。
然而,無論酒店再怎麼高端大氣,精致豪華,服務再怎麼貼心細致,對於性格熱烈的蘇媚來說,都特別的壓抑而煎熬。
不能出門啊。
而且,她這兩日,時時刻刻都關注著天氣預報。
氣象台說,這次的暴雪,具體停止的時間,還在改變,無法給予精準的時間。專家推算,大概是兩天之後。
如果再獨自在酒店待兩天兩夜,蘇媚覺得自己應該要瘋掉吧。
暴雪開始之後,她除了跟言慕煙與時念卿聊了會兒微信,然後打電話找了陸宸的茬,什麼事都沒做。
太無聊了。
蘇媚覺得自己實在要精神失常了,拿了自己的手機,翻出微信,找到陸宸的頭像後,猶猶豫豫好一陣子,這才咬牙撥了語音電話過去。
這場暴雪,是近五年遭遇的最大暴雪。
相關負責人,召開新聞發布會,再三強調所有的居民都留在家裏,沒有必須出門的緊迫事情,絕對不要出門。
恰逢周末。
公司都放假了。
一些服務型、娛樂性質的場所,也都紛紛關門,暫停營業。
類似於酒店這樣的特殊行業,上班的員工,都是住在工作間,並沒有回家。
陸宸接到蘇媚電話的時候,正在睡覺。
這兩天的暴雪,沒辦法出門,他與徐則、楚易三個大男人關在家裏也挺無聊,所以午餐後他們便喝酒娛樂。
他酒量挺好。
但是,徐則和楚易兩人,心思本來就敏銳,加之跟在霍寒景身邊那麼多年,耳語目染,別提有多狡猾奸詐了,喝個酒都能把他坑到喝醉,陸宸也著實心累。
蘇媚在語音那頭說了好幾次,頭暈目眩的陸宸這才勉勉強強聽清楚。
“姓蘇的,你怕是有毛病吧,街道上的雪,厚得估計都能把一個人給埋了,你卻讓我去酒店找你?!”陸宸都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了。
政府都發了通知,讓居民們在家休息,她卻要他出門?!
想要搞死他,明說唄。
蘇媚聽了陸宸那有點惡劣的語氣,也有點不高興:“你個大男人,下場雪就把你難住了?!之前說自己是特種兵出來的將軍,你吹牛皮的吧。”
“……”陸宸太陽穴真的是突突刺刺地疼。
他坐在床上,強忍著火氣沒有吱聲。
蘇媚見手機那頭沒有聲音,有點心虛,她試探性地喊道:“陸宸,你又在聽嗎?!”
陸宸說:“如果你實在閑得蛋疼,你就看會韓劇啥的吧,我下午才喝了酒,頭疼得厲害。”
蘇媚見他不願意過來酒店陪自己,也有點生氣。
她咬了咬嘴唇,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好了。
於是,她說:“姓陸的,你現在好好把你微信翻出來,瞧瞧我前些天給你發的那張照片。”
蘇媚的潛台詞,陸宸是無比清楚的。
當然,談及那張照片,陸宸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子,嗡嗡地疼。
他眼底都充血了:“姓蘇的,別太過分了。”
蘇媚說:“你別不承認啊,照片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家爺,穿的睡衣,我閨蜜也穿的睡衣。你還說你們家的爺和我閨蜜沒什麼,沒什麼他們能穿情侶睡衣?!所以你別惹我,女人在床頭吹男人的耳旁風,那威力是要死人的。”
“……”陸宸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蘇媚沉默了會兒,豎著耳朵聽陸宸那邊的動靜。
沒有任何的動靜。
蘇媚問他:“那你到底要不要過來?!”
陸宸說:“不過來。哪怕爺把我撕成一片一片的,我都絕對不會過來的。”
這次,換做蘇媚那邊安靜了。
陸宸拿著手機,聽了好半晌,也沒聽到蘇媚在那頭吱聲。
他正想掛斷手機。
卻聽見那頭有拖鞋,啪嗒,啪嗒,走在地麵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