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八日,是一個重要的日子。
數百萬考生經過十二年苦修,執筆走入屬於自己的戰場,麵對最後的校驗。
我站在南都七十二中門前,望著熙攘的人群,心中等待感慨萬千。
這種全國統考對我來並不陌生,而且參加過三次。
雖然最終拿到了一所‘二一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可過了四年之後,自己的處境卻變得如此尷尬。
在一陣急躁的刹車聲中,黃燈閃爍,紅燈變成綠燈。我回過神來,穿過人行橫道。
步行三百米,進入位於七十二中對麵的凱峰大廈。
凱峰大廈b座,九〇三室門前。
“不要嘛,大清早的...”
“什麼不要?你穿得這麼惹火,不就是想要了...快,裙子脫下來...”
聽見房間內傳出的一聲聲嬌喘,我連忙收住即將叩在門上的手。
躡手躡腳地後退,來到樓道裏。透過樓道裏的玻璃,街道對麵的七十二中已經放行,考生們正向考場湧入。
看著那些考生,嘴角有些苦澀。曾幾何時,自己也像那些考生一般壯誌淩雲。
兩次落榜,依舊意氣風發;執筆為劍,從未放棄過心中執念。
可如今的我,看著同學拿著幾份ffer挑三揀四,而自己的一封封簡曆卻石沉大海。
四年的大學生涯已進入尾聲,還沒進入社會的熔爐中摸爬滾打,我已變得灰頭土麵。
六月初旬,幾乎所有大公司的校招已經結束,剩下的隻是些不出名的公司。
我並沒有放棄,今上午便有這個名為‘泰興機械’的麵試機會。
但發生了剛才的事,我的心中不免無比失望。員工公然在辦公室裏嘿咻的公司,能好到哪兒去。
“他們應該差不多了吧?”看著大多數考生已經進了考場,我輕歎口氣,轉身上樓。
站在九〇三的門口,盡量平複下波動的心情,我提了提手中的公文袋,輕輕叩了叩門。
過了半分鍾,門才被打開,傳出一道生冷的聲音。
“你是誰?”
出乎我的意料,開門的是一個長相頗為帥氣,穿著職業正裝的年輕夥。
他皺眉瞪眼,目光冷冷。剛才草草了事,那股邪火還沒噴射出來,現在全部發泄在了我的身上。
“我是到貴公司參加麵試的。”我緩聲道,露出微笑。
雖然笑容有些僵硬,但這已是我照著鏡子練習了幾十次的成果。
年強夥比我高出半頭多,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臉上的惱怒變成了明顯的鄙夷。
對於他人的白眼,我早已司空見慣,仍然掛著微笑,坦然的看著他。我的心裏很清楚他臉上的鄙夷源自何處。
我身上的衣褲雖然幹淨,但下身原本深藍色的牛仔褲已經被我洗的發白,上身的半袖也賠我度過了三四個夏,胸前的圖案早已模糊。
而我也很清楚自己的長相。室友酒後坦言曾過:“你的長相不能僅用‘難看’這兩個字來形容,簡直是不堪入目。”
年輕夥隨手一指,哼道:“那個房間。”完便不再管我,徑自轉身,聲嘀咕著:“該死,真他媽的掃興...”
我懶得理這白臉,向四周瞄了眼。
這是一個套式房間,正廳擺著兩張對著的辦公桌,那個年輕夥已經坐在了自己的桌前,另一個空著。在正廳右邊還有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的門是大開的,我走到門口再次輕輕叩門。
辦公桌前的女人正煞有其事的看著手中的文件。聽見我敲門,這才慢慢抬起頭來。
濃妝掩蓋下的麵龐並不醜,但是厚厚的粉胭遮掩不住歲月留下的皺紋。這個女人如果不出三十五,也要有三十二三歲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