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其實是被我父親間接害死的……”
正和癩皮狗玩耍的阮瑟蘭腳突然一頓,癩皮狗掉了下來,摔在地上,哼哼了兩聲,搖著尾巴跑出去了。
而阮瑟蘭,張著嘴,傻呼呼地望著霍梓修,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是我人生做的第一次艱難的選擇,到底是替母親報仇,還是替母親照顧父親?”霍梓修的聲音哽咽著。
阮瑟蘭心疼地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拇指抹著他鼻翼旁清冷的冰晶。
“從那以後,我的人生,像這樣的選擇層次不窮,時時刻刻都在上演,一邊是我的親人,另一邊,也是我的親人,我到底還幫誰?我又該選擇誰?這個問題,我用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依舊沒有找到答案。”
“老公……”這還是阮瑟蘭第一次聽自己男人內心脆弱的話語。
他的丈夫平時都不愛說話,這大半年雖然話變多了,但大多都是哄她開心的話。像現在這樣傾訴他心中的困惑和苦惱,從來沒有過。
“我也不想猶豫,徘徊的,但是我沒辦法,那都是和我有血脈親情的人,無奈我怎麼做都是錯。”
“嗯,我理解。”所以霍璐瑤欺負她的時候,他沒有當即甩霍璐瑤兩個耳光,她理解。
他是心疼她的,但又能怎樣?殺了霍璐瑤?那是他妹,名義上的妹妹也是妹,難道要他背上一個為了妻子,殺害妹子的罪名?
就算他願意,阮瑟蘭也不同意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霍梓修深吸了口氣,“我現在有了明確的目標,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你和我們的孩子重要。以後誰要敢動你們一根毫毛,我跟他拚命。”
阮瑟蘭捏著他臉頰揉了揉,“老公最好了。”
“霍梓修突然起身,將懷裏的阮瑟蘭給抱了起來,“我這麼好,有什麼獎勵嗎?”
愛昧的話讓阮瑟蘭臉頰一紅,“你想要什麼?我都給。”
“真的?”阮瑟蘭點點頭,圈著霍梓修脖子的手悠悠地收緊。
霍梓修得到了阮瑟蘭的暗示後,邪魅一笑,抱著她一起上了樓,去了臥室。
……
修養了兩天,霍梓修帶著阮瑟蘭去了霍勝天醫治的醫院。
情況屬實,霍勝天的整條右手臂都被人砍斷了,看得阮瑟蘭背脊直發麻。
這得多殘忍的心,才能硬生生地砍斷一個人的手臂?
來的時候不湊巧,霍勝天在昏睡著。醫生說他每天會醒一小會,其他的時間都是在昏睡,而這昏睡的時間越長,醒來的時間就越短,直到最後。
病危中的霍勝天很憔悴,完全沒了昔日生龍活虎的樣子。
阮瑟蘭抓著霍梓修的手,“我們在這裏等他醒吧?”
“出去等吧。”
霍梓修拉著阮瑟蘭去了醫院的公園,兩個人漫步在幽靜的石子路上,阮瑟蘭挽著他的手臂,輕聲地問著:“知道是誰砍了你父親的手臂嗎?”
“一個地下賭場的老板。”霍梓修平淡地說著,仿佛父親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已是他預料中的事一樣。
“他們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砍人手臂。”跟了霍梓修這麼久,有些黑道上的事情,阮瑟蘭也算耳聞過。
霍梓修深吸了口氣,“老爺子把從沈家騙來的傳家寶拿去賭場賭博,沒想到輸了。為了應付霍牧言,他又想把那傳家寶給贏回來,然後他在牌桌上出老千被人當場抓住。砍手是這一行的規矩,也是最輕的懲罰。”
“那沈家的傳家寶呢?”阮瑟蘭實在沒辦法理解,這霍勝天一把年紀了,還搞這麼多事。
“傳家寶本來就是老爺子騙的霍牧言,雖然這事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我和霍牧言母親有協議,未來五年要和諧發展。為了和諧這兩個字,我又托人走關係,把那傳家寶給買了回來。”
阮瑟蘭揉了揉自家老公的手,一大堆的爛攤子,都又她老公來清理,還沒個人來心疼,真是太過分了。
霍梓修感受到了她暖暖的愛意,淡淡地笑著,“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瑟兒,隻要你好好的,我的世界就是好好的。”
“我會為了你,快樂地生活著。”阮瑟蘭不想成為他的負擔。盡管她對這個世界不了解,盡管有那麼多人想要傷害她,但她還是要努力的,快樂的,生活得比誰都還要好。
遠處,霍廷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
“爺,老太爺醒了。”
霍梓修和阮瑟蘭對視一眼,兩人攜手去了霍勝天的病房。
“嗯……”霍勝天在病床上呻喚著,看起來很痛苦。
阮瑟蘭走到門口頓住了腳步,“你進去就好了,我怕他看到我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