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時候出來的?
她聽到他們說話了嗎?
她是不是生氣了?會不會因此更痛恨他?
腦子裏各種瘋狂的念頭閃過,龍馭逡整個眸色都是慌的,近乎是瞬間他的額頭也冒了汗,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短暫的靜謐之後,卻見慕容雲裳直接側轉了身軀又回了屋子。
門口驟然一空,瞬間也像是一盆冷水兜下,直直怔了三秒龍馭逡的眸光都忘記了要收回,若不是掌心還一片濕潤的冰涼,他都要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了:
走了?
她什麼都沒說、就這麼走了?
此時,耳畔一陣風聲呼嘯而過,身體不自覺地也跟著趔趄了下,驀然回神,龍馭逡就見一個女人抱著幾個盒子風一樣地衝進了房間,看起來似乎非常急,其中有一個好像是鞋盒:
她剛剛出來難道是著急看東西的?
那她到底聽到了沒有?
視線來回在兩個位置之間逡巡、側估,龍馭逡一陣糾結地頭發隻差沒白了:沒聽到還是聽到了默許?應該是默許吧?默許的?肯定是默許的!
門口處,一顆心上躥下跳,龍馭逡呆站了許久,直至一行人嘩啦啦地走出,他才僵屍一般地抬腳跟了上去。
……
二號攝影棚裏,攝影師跟慕容雲裳溝通了許久,而後才轉回了相機架後,燈光下的高腳椅上,一身開叉長裙的慕容雲裳雙腿半交疊,一隻鞋子半屐著,單手托腮做冥思狀,一邊的鼓風機微微撩起幾縷秀發,慵懶隨性的姿態生生拉出了幾許勾人的性感。
鏡頭後隨意抓爬了幾張,攝影師隨即便擺手道:
“右手邊,燈光,高一點!Dealing,視線再低幾分,對,對,對,看一個點但不要直盯著,渙散,想象,感覺,對,對——”
拍了很多張,感覺似乎都對,攝影師一遍遍地看著電腦上的成片,卻不停地在搖頭:不舒服,還是不舒服,總覺得哪裏不對,還是不夠!
一邊,化妝師給慕容雲裳補著妝,角落裏,攝影師跟後期修圖師還在嘀咕溝通,原本怕打擾她一直隔著一段距離,但幾次視線交彙,慕容雲裳都隻是隨意地收回目光,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龍馭逡突然意識到:
她知道!
她或許一直都知道他在關注她,在看她,可是她卻並沒有任何反應!
心涼?欣喜?
具體什麼感覺,龍馭逡說不出來,該喜該憂,他也不知道,隻是心澀澀地,還有些悶悶地疼: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比“陌生”這把刀更讓他痛心疾首了吧?
視若不見,她是對他有多恨才能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他放下了個徹徹底底!
可是她,卻像是烙印進了他的骨子裏,此生怕是再也難忘記,一陣幹澀的清癢襲來,龍馭逡控製不住地又是一陣難受的幹咳:
“咳咳~”
雖然拍攝的場地不要求靜音,但突來的咳嗽聲還是異軍崛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率先不滿出聲地就是被打擾的攝影聲,當下就大喊出聲:
“誰?這都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
“場務!清場啊!幹什麼吃的?”
抓著亂飛的頭發,攝影師隻差跳腳地嗷嗷直叫,連一邊一直扯他袖子提點的工作人員都沒注意。
沒想打擾他們的工作,這一聲真的隻是意外,但攤上這麼個陰陽怪氣還拐出暴脾氣地,龍馭逡的眉頭霎時就擰成了一團:
脾氣這麼差,剛剛不是一直在訓她吧?難怪一個姿勢擺那麼久,她得多累多委屈?
真是難伺候!
反正她都視若無睹了,一陣龍馭逡的脾氣也上來了,此時,正好有廠家的負責人也在現場,一見他還主動過來打招呼,聽著,他也就不客氣了:
“商經理,我想在這兒呆片刻陪陪……我的人,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平時都說不上話的人此時哪敢說不?
轉頭,商經理就去協商安排了,而且還心思通透地幾乎在拍攝棚正對麵的位置給龍馭逡放了一張椅子,生怕擋了他的視線。而他也同樣旁若無人地就坐了過去,瞬間又引起了一片嘩然。
視線交彙的瞬間,慕容雲裳的眉頭也幾不可見的輕蹙了下,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全程龍馭逡都沒發出過任何聲音,但因為有這樣一尊大神在,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著,所有人未免都有些畏手畏腳,許久都沒進入狀態,連慕容雲裳都被他炙熱的眸光盯地很不舒服。
拍攝了個動態的短視頻,隨後攝影師又顛顛地跑了上去,口氣不自覺就低了幾分:
“Hot小姐,這樣,我們的動作不要太僵硬,隨意一點,赤腳、提鞋吧,想象著穿了一天高跟鞋,你很累,腳也很疼,回到家,你就解放了,進門就踢掉了鞋子,很隨意的,想象一下那種舒適解放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