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花店打烊後,我去了療養院。
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時候就是想跟袁浩說說我心裏的淒苦,就算他不說話,隻是那樣閉著眼睛安靜的躺著,我還是覺得他可以驅散我心頭籠罩著的那重重霧靄。
我站在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著袁浩,這裏的護士都認得我,給我倒了杯溫水,便不再打攪我。
我跟袁浩說了很久,就要離開的時候,護士對我說道:“剛剛宋先生打來電話,說是太晚了,就讓你先暫時睡在這裏。”
我愣了一下,“宋先生?”
護士衝我彎了彎唇,“宋先生對你還真是好,你上回流產後發燒,就是宋先生不眠不休的照顧著你。”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護士,那一刻,心裏異常的酸澀。
我何其幸運,竟然能夠碰到宋先生這樣的好人。
護士帶著我去了一間病房,“洛燕,你今晚就在這裏睡吧。”
我點了點頭,“謝謝。”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如同煎餃子。
我爸今天雖然走了,可是我知道他一定還會再來,我不清楚他會不會給我帶來麻煩,可是我根本就無法阻止。
第二天一早,宋時雨親自開車來接我,看著我眼底的一片清淤,搖頭歎息一聲,將熱牛奶和麵包遞給我,“先吃早飯吧。”
我是真的沒有胃口,有些歉意的笑笑,“宋先生,我吃不下。”
宋時雨將牛奶打開,“要不就喝點兒牛奶吧。”
我點了點頭,一路上,他開的很慢,也很穩。
車子到了花店前,他對我說道:“如果他再來找麻煩,你別自己扛著,給我打電話,我來處理,你知道了嗎?”
我輕“嗯”了一聲,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然而,我爸似乎人間消失了,一連數日過去,他竟然都沒有再出現在花店。
我不禁暗喜,或許這一次他真的良心發現了。
但是,禍事並非你想躲著,它就不會纏上你。
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一日早上,我剛剛開了花店的門,一夥小混混便凶神惡煞的衝進了花店。
我心裏一駭,首先想到的就是我爸又欠下了賭債,因為知道我在這裏,所以又給我帶來了麻煩。
“你們是什麼人?”我冷著臉問道。
為首的一人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你是洛燕?”
我愣了愣,越發肯定是我爸又給我惹了麻煩,我心思快速轉動,“如果是洛海生又欠了賭債的話,你們去找洛海生。”
那人眼眸危險的一眯,一把踢倒我裝著花的桶,緊跟著一腳踩在那些花上,狠狠一碾,“老子問你是不是洛燕!”
我眸中都是憤怒,惡狠狠的盯著那人,“我說了,你們去找洛海生!”
我的話堪堪落下,便被那人甩了一巴掌。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用力深呼吸,“你特麼的再不滾,信不信我報警?”
那人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好啊,你報警啊!”
我剛剛拿起電話,便被那人一把搶下來,狠狠摔在地上。
我憤怒了,看到一邊的剪刀,再次宛若發了瘋的母獅,一把抓住剪刀揮舞著就向那人刺去。
那人麵色一駭,閃躲著的同時,跟著他一同來的那幾個人奪下我手裏的剪刀。
那人啐了一句,“臭婊子,沒想到你還挺辣的,兄弟們,給我砸!”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整個花店一片狼藉,我看著那些被踩爛的花兒,怒聲質問:“你們到底是誰!”
命運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總是在我對生活燃起了希望的時候,一次次的將我的希望毀滅?
我很想放聲大哭,可是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我想,這應該就是欲哭無淚的感覺。
他們砸了花店便離開了,等到我報了警,宋時雨趕來,他們早已經消失無蹤。
警察給我做了筆錄,稱會盡快找到這些人便也離開了。
宋時雨抬手搭在我的肩上,“洛燕,沒事,我幫你收拾。”
我用力抓著他的手,“宋先生,究竟為什麼命運要一次次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宋時雨抿了下唇,“洛燕,你忘記了嗎?你答應過我,要堅強的。”
我淚眼朦朧,不知道為什麼每每麵對宋時雨,我的眼淚總是會不受控製的滾落出來。
“可是我根本就無法戰勝命運,根本就無法掌控命運,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宋時雨擁我入懷,溫聲說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要相信自己,你可以戰勝命運,並且可以掌控。”
我訥訥的看著他,他抬手幫我擦去臉上的淚水,“收拾好了,明天開始我會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