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去醫院。”
“不，你不簽，我不去！”
裴老夫人的態度很強硬，哪怕她現在臉色越發白了，一手揪著心口處，好像要呼吸不過來似的。
裴仲城無奈地喊道：“媽！不要自己的命開玩笑！”
看她額頭都冒出冷汗了，不像是裝的。
裴仲城隻好先妥協了，連聲點頭，“好好好，我簽。”
然後，趕緊把裴老夫人送去醫院。
到了醫院後，還驚動了院長，找來了最好的專家，查看裴老夫人的情況。
院長從搶救室出來，臉色有些凝重。
他對裴仲城說：“老夫人的情況不樂觀，得馬上做手術，不然會造成心肌梗塞，這情況不能拖。”
裴仲城立馬點頭，“做！馬上做手術！”
院長便吩咐了下去。
隻是，把裴老夫人轉移到手術室的時候，她卻抵抗了起來。
護士很無奈跑出來。
“院長，病人不肯做手術，說什麼，要誰牽了離婚協議書，她才肯做手術，現在怎麼辦？”
裴仲城皺起眉頭。
院長也看向他，“裴先生，時間很緊迫，不能拖延。”
裴仲城眼神沉默，似乎感到了深深的疲憊。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離婚協議書。
手術室裏，還傳來了裴老夫人的聲音，明明很虛弱，卻還是死撐著。
護士擔心極了，又不敢催促裴仲城，隻能看著他。
院長好歹見慣了世麵。
像這種老人以命相要挾的戲碼，實在是見過太多了。
他隻好勸道：“婚離了，還可以再挽回，人命沒了，那就真的沒了。”
裴仲城沉下了眸。
心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堵得很難受。
可是又擔心母親的情況。
終於，他閉上眼睛，重重地歎了口氣。
“好，我簽。”
護士說：“病人說，要把簽好的協議書拿給她看才行。”
裴仲城麵無表情地跟院長借了筆。
他簽字的時候，筆尖頓了下。
這支筆，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沉重。
重得讓他抬不起來。
終於，還是簽下了字。
裴仲城隻覺得像是有無數的針頭，用力地紮著他的心髒，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突然笑了，隻是笑得有些淒楚。
眼眶發紅。
他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護士，便把頭抵在牆上，像溺水的魚一般，好像快要窒息了。
簽下了這份離婚協議書。
他跟薑藝彤，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他們的羈絆，從此切斷。
裴仲城活了快半輩子，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