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走過來,看到勞梅邇,有些警惕地站在景以吟麵前,像是母雞要保護自己的小雞一樣擋在景以吟麵前,掃眼勞梅邇,蘇綰的語氣不算是好,冷冷開口出聲:“你不是說要離開中國了嗎?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我想你們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了,我是準備現在要走了,前段時間也聽說了你們的好姐妹顧可兒去世的事情,呃……節哀順變。”勞梅邇緊張地為自己解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再見到景以吟和蘇綰,她除了多一分過去沒有的平靜,還多幾分想和景以吟、蘇綰做朋友的強烈念頭。
但是,她和景以吟什麼關係她最清楚不過,怎麼可能還能成為朋友?自嘲地勾起唇,將茶包放回在貨架上。
“那我……就先走了。”久久沒有得到回複,勞梅邇隻能失望地推著購物車離開。
景以吟是一輩子都不能夠原諒勞梅邇的,於她而言,勞梅邇和顧北褶發生過什麼她都一清二楚,那些事情讓她嫉妒卻又無能為力,每一次的歡愉,她心理上承受更多的是這一道沒過去的坎。
再一個是,她不想原諒每一個破壞她幸福的人,真的不想,說她小氣雞腸也罷,說她不識大體也罷,總之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不想原諒就不想原諒,道理很簡單。
看得出來景以吟的心情不好,懷孕之後,景以吟隻要心情一不好就不是不停地摸著肚子,現在見景以吟在不住的摸肚子,蘇綰有些手足無措,誰知道,景以吟突然又蹦出一句爆炸性的話:“綰綰,方不方便陪我去一趟瘋人院?”
“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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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人院的環境不算好,走進去就能夠聞到一股尿騷味,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味道,幸虧她們兩個來這之前在商場買了口罩,不然現在肯定要一陣狂吐。
景以吟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發奇想要來這裏看席驍,隻是想到了就想過來了。
緊緊跟著護士和醫生的腳步來到一個房間,灰白色粉刷的牆壁,屋子裏麵隻放了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張大床,一張大沙發,然後沒有了。
不論是前一世還是這一世前半生,他席驍活得那麼好,要什麼有什麼,現在卻住在這樣簡陋的房子裏,景以吟看了莫名覺得心酸。
其實上到三樓就不算又髒又臭了,席敏對自己唯一的兒子很好,給席驍安排了稍好一點的環境,景以吟讓蘇綰出外麵等她,她有幾句話想要對席驍說。
“席總。”要她再像前一世一樣‘席驍’‘席驍’地滿院子叫他,景以吟已經做不到了,唯一想能想出的稱呼隻有叫他‘席總’。
席驍轉過身,原本神智不算太清楚的他看到景以吟,眼睛好像清亮了很多,想要走近景以吟,景以吟卻製止了席驍這種行為:“你就站在那可以了。”
席驍果真就不動了,穿著藍白紋間的病人服站在她麵前,一恍然,景以吟在他的身上想起了前一世她結婚那天,席驍就是這樣站在她麵前,告訴她:“我的新娘很漂亮。”
“你是真的瘋,還是假的瘋了?”景以吟凝住席驍,不放過他英俊的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
席驍眨了眨眼,最終還是苦笑出聲:“還是沒有瞞過你的眼睛。”抬起頭,認真地盯住景以吟看,“我沒瘋,隻是這是我的選擇。”
‘撲通’一聲,席驍跪在景以吟的麵前,“對不起,前一世的我那麼混蛋,辜負了你對我的一片真心,我也對不起這一世的你,最開始我也在算計你,對不起。”挺直腰,又繼續說道:“進瘋人院是我自己的選擇,算是給我自己的懲罰。”
蘇綰破門而入,景以吟放射地回過頭,正正好,顧北褶的腳步也正正好停在病房門口,鳳眸微眯,看人的目光像是審視,帶了一抹冷銳,深邃的眸如同是古墨般化不開。
“顧北褶,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為什麼不給我解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不是說去逛街嗎?現在怎麼會出現在瘋人院和席驍在一起?
譏誚地挑起嘴角,顧北褶見景以吟遲遲沒有給自己答複,轉身冷冷離開。
景以吟著急,急急地跑出去追顧北褶,跑得又急又快。
蘇綰追在後麵看著都心慌慌的,看著景以吟腿間慢慢蜿蜒下一條血痕,蘇綰嚇到尖叫,連連喊住顧北褶:“顧少!以吟出事了!別走了,快停下來啊!”
景以吟也是聽到了蘇綰的聲音,自己停下腳步,看著從裏麵慢慢蜿蜒下的血痕,自己也被嚇到了,指尖碰到血,整個人都在抖。
都是她不好,不應該來看席驍的,也不應該惹惱顧北褶的,不惹惱顧北褶她就不會去追顧北褶也就不會流血,都是她的不好!
蘇綰跑過去,慢慢地扶起景以吟,顧北褶也隨尾跟到了,抱起景以吟,看她腿間蜿蜒下來的一條條血痕,觸目驚心:“我現在送你去醫院,忍住。”
景以吟失而複得,還真以為顧北褶不要她了,揪緊了他的衣服,恐慌地說道:“我錯了,都是我的不好,你別生氣,我就是突然想到就過來,真的沒其他意思!”
蘇綰眉頭蹙起來,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顧少已經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要想太多。”
席驍一隻手撐在地板上,房間裏仿佛還有景以吟的影子,也還有景以吟身上的香氣……如果沒有前一世的事情,或許,他早就和景以吟在一起,可惜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存在如果。
待在瘋人院是他的選擇,是他對自己的懲罰,他做不到像勞梅邇一樣說離開就離開,說祝福景以吟和顧北褶,就能祝福的到,他隻要想到景以吟就整個人都控製不了,困在這所四方小院就好比是一座牢籠,鎖住他,也再不會去打擾景以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