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去幫我們這一行人找住處,所以書店自媒體賬號的更新任務便落在了我身上,我四下裏,拍攝了很多這裏的風景以及人物,還專門給一個聾啞小孩拍了一張特寫,因為我覺得他的眼神裏好像裝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東西,茫然、無助又對人充滿抗拒。
我第一次去找他時,他一直躲躲閃閃不肯配合,還是在一位長者的引導下,他才肯配合我拍下這張照片。
結束後,我一屁股坐在了一個木敦子上,翻動著手機,看著那些被我拍下來的場景,一陣失神.......
讓我意外的是,那個聾啞小孩在拍攝結束後沒有選擇離開,而是與我保持著半米左右的距離,既不肯再往前一步靠近我,也好像因為什麼東西不願離開,一直看著我手裏的手機.......
他應該是對這個東西感到好奇,又對我這個陌生人有種天然的畏懼,所以才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我笑了笑說:“你想玩玩嗎?”
他一臉茫然,我這才意識到他是個聾啞小孩,可我又不懂什麼手語,隻能用簡單的肢體語言,向他描述了一下,見狀,他應該是懂我的意思了,點了點頭等待著我的下一步動作。
我頓了一下,又用手指了指嘴巴笑了一下,揚了揚手裏的手機,意思就是讓他微笑一下,我就把手機給他看看。
自打我看見這孩子的第一眼開始,就沒見他笑過,不!準確來說是沒見他有任何表情,他就好像是丟失了情緒一般,一直木著臉,所以我想通過這件小事讓他微笑一下。
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衝我笑過,雖然有點失望但我還是把手機給了他,他學著我的樣子,舉起來四處晃悠了一會,又把手機還給了我,一溜煙兒就沒影兒了.......
我給剛剛搭話的長者遞了煙,問道:“叔,這孩子怎麼感覺怪怪的,性格也有些孤僻,沒見他和別的孩子在一起玩過呢?”
那個我叫叔的人笑了一下說:“害!這孩子天生就這樣,是個聾啞人,家裏隻有一個年過七十的爺爺,父母說是去外麵打工,可自打他出生之後就沒回來過了,大家也都心裏清楚,他的父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覺得是個負擔,可不管怎麼樣也是一條生命,他的爺爺就一直照顧著他,村裏人也對他挺照顧的,有多餘衣裳的就給衣裳,有碗飯的就送碗飯,一晃七八年過去了,他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性格孤僻,沒有朋友,對生人也挺害怕的。”
我點了點頭,眯著眼深吸一口煙,望著那個孩子離開的方向愣了好一會兒,我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我以前的影子,也是無父無母,也是由爺爺帶大,街坊鄰居照顧,除了韓穎之外,基本沒有其他的朋友.......
每次放學看見有其他小朋友聚在一起,我心裏都特別羨慕,我真的很想融入他們的團體,可他們看我的眼神都讓我覺得冷,說我是個沒爸沒媽的孤兒……
也隻有韓穎從來不嫌棄我,她告訴我還有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和我們生活的世界是相對的,我在這個過得有多差,在那裏就有多好;我在這裏無父無母,在那就有個幸福的家庭.......那時候的我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話,甚至把她的話當作座右銘,刻在了我的書桌上,雖然我沒有因此得到朋友,因此融入團體,但我的心已經沒有那麼孤寂了,要是從我現在的年紀來看,也許那時隻是我得到了很多心理安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