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不知何時止住了,空氣中有淡淡的青草香,坐在窗前的她一口氣吃掉了兩隻蘋果,卻沒有和坐在對麵的他說過一句話。自從他來到這裏,她就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但老閉著嘴巴也怪難受的,所以她選擇了吃蘋果,直到肚子撐得不行,她才終於開口問:“為什麼突然想到過來?就不會擔心菊貴嬪不開心麼?”
看著窗外沉默著的他聞言將目光移向她,眼底似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朕還以為你不打算講話了,看來菊兒說得沒有錯,這後宮裏還真有人吃她的醋。”
“夕顏殿沒有醋,蘋果倒是很多。”沈夢楹避開軒轅華庭的目光,不讓他看出她眼底的狼狽。自從那夜與他共枕而眠後,她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一些什麼,雖然知道他對她好不過是為了保護白錦顏,但她似乎除了接受之外沒有別的選擇,隻是不知她何時才能抓住他許給自己那唯一一次的複仇的機會。
看看擺在桌上的那堆蘋果的殘骸,軒轅華庭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你還想吃點別的什麼嗎?”
她悶悶地轉頭看著他,回道:“我認為,現在的你應該是坐在菊貴嬪的麵前或者是白昭儀的身邊問她們這句話才對。為什麼感覺你現在像是在探望傷病員一樣呢?”在看到他笑的時候,她就總是忘記了他們如今的身份,隻一味地沉浸在過去那種輕鬆的感覺之中,也或許隻有這樣她才能夠平靜地麵對他。
“傷病員可不會有那麼好的胃口一次性吞下兩隻蘋果,而且你明明就一副想讓朕留下來的樣子,卻還要讓朕離開去別的妃嬪那裏嗎?”他平靜地說著,深邃的眸子暗中打量著她眼底的神情,果不其然,他發現了那一閃而過的不安之色。
正考慮著要如何回答他的話,卻聽房門被叩響,繼而意蘭推門而入步到二人麵前福身道:“瀅主子,外麵有個小宮婢求見。”
“是千兒嗎?”沈夢楹急忙問。
意蘭輕輕點頭,道:“奴婢讓她在前殿候著,瀅主子是移駕去前殿還是讓奴婢帶她來此處見您?”
沈夢楹聽了心中不禁暗歎納蘭千兒的消息靈通,居然這麼快就來了。看看軒轅華庭,她又對意蘭道:“帶她來這裏吧,不過你得囑咐她別亂說話,若是惹惱了皇上,本宮可是幫不了她的。”
意蘭應聲而去,軒轅華庭狐疑地看著她,淡淡道:“你倒是挺體恤下人的。”
“我對誰都這樣。”她回得平淡,心中卻是有了起伏。總覺得納蘭千兒有些沒大沒小的,要是當著他的麵說些什麼頂撞的言語,那麼就算她是蒙國的郡主也肯定要吃點小苦頭了。
不一會兒,意蘭便領著納蘭千兒過來了,見沈夢楹正坐在軒轅華庭身側,納蘭千兒不禁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肚子裏的話卻被沈夢楹暗暗瞪了回去。意蘭上前一步道:“瀅主子,奴婢已將她帶來了。”
納蘭千兒聞言趕緊向沈夢楹和軒轅華庭福身,聲音依舊是軟軟的:“千兒見過皇上,見過……皇妃娘娘。”
沈夢楹輕聲道:“免禮吧。”然後轉頭對軒轅華庭說:“前些日子在禦花園見到她,和她聊了一會兒覺得很開心,所以想把她調來夕顏殿陪我。”聽到這話,納蘭千兒不由得再次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夢楹,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麵透著些微不滿,這些事情都還沒經過自己的同意,她怎麼就隨便地決定了?!
軒轅華庭淡漠的目光移到納蘭千兒身上,淡淡開口道:“你現在在哪裏做事?”在他的印象中這是一個生麵孔,她要麼是剛入宮不久,要麼就是在後宮中打雜。
收回不滿的目光,納蘭千兒看向軒轅華庭道:“回皇上,奴婢現在在素華殿做事,平日裏都負責燒水打雜什麼的。”
“那你願意來夕顏殿服侍瀅皇妃嗎?”
納蘭千兒細細想了想,然後點點頭。雖然這事兒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但是留在這裏服侍皇妃總比回去素華殿繼續打雜好,她納蘭千兒又不是傻瓜笨蛋,不答應才怪呢!
見此沈夢楹連忙對意蘭道:“帶她去換身新的衣服,今後就讓她在本宮身邊伺候著,你也可以稍稍輕鬆一些。”意蘭聽了表情有些微僵硬,但在軒轅華庭默認的目光中,她還是點頭應是,帶著納蘭千兒退了出去。
就像是了了一樁心願似的,沈夢楹終於微笑著舒口氣,看著桌上那幾個鮮豔欲滴的蘋果,她又有了食欲。之前見未影受傷,她隻顧著替他包紮卻忘記了要給青嶽送信的事,現在能夠把納蘭千兒留在夕顏殿她也能夠稍稍安心一些,隻要納蘭千兒不隨便闖禍,那麼想要讓她安全回到蒙國還是沒問題的。
捕捉到她眼中略帶慶幸的笑,軒轅華庭饒有深意地凝視她,深邃如潭的眼中散發著幽幽寒氣。卻是正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跟隨在他身旁的太監趙安慌慌張張跑來求見,心中雖有諸多不滿,但他知道肯定又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於是抬手示意趙安上前回話。